然而,以前的向不北,头脑简单,满脑子都是于海丽那丰满的臀部和胸部,一心想着她丈夫瘫痪在床,独守空闺,夜里必定寂寞难耐……
向不北突然意识到,挖掘之前的记忆片段似乎并无益处,反而让他不由自主地偷瞄于海丽的胸部和臀部,暗自感叹她身上确实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于海丽也察觉到向不北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微微侧身,心中暗骂这个混蛋在这种时候还不忘偷看自己,又想起他刚才又是流泪又是流涕的模样,觉得他真是太会演戏了。
但与此同时,于海丽心中也充满诧异:为何以前就没发现这个混蛋有如此厉害之处,难道是自己对他的厌恶蒙蔽了双眼?
于海丽来到南园后,也察觉到一些疑点,却始终看不透彻。她本不愿看到道儒知府衙门主事吴海峰行事偏激,然而吴海峰的意志并非她能左右。
之后,她被吴海峰派去迎接陈铭德的家属,却没想到局势会突然变得如此凶险,更没想到看似错综复杂的局面,竟被向不北三言两语,加上几把鼻涕、几把眼泪,就彻底搅乱;堂堂的儒道知府衙门道门主事,也在他的言语逼迫下,毫无退路,不得不改变口风。
即便整件事是高天河暗中设下的圈套,再由葛永秋暗中告知向不北实情,向不北的表现也不容小觑;而在整件事定性之后,向不北的态度再次转变,这更是让于海丽琢磨不透他的意图。
此时,于海丽有些后悔,要是一开始就能坚持自己的意见,或许情况不会变得如此糟糕。
于海丽坚信是以前对向不北的厌恶让自己看走了眼。她心想,倘若向不北这大半年来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那他的心机可就太深了。这么想着,于海丽不禁从心底涌起一股寒意。
谭启平及其随行官员,都被安排在一号院休息。
一号园原本是吴海峰在南园的专属接待区域,此次让出来给谭启平及随行工作人员入住,除了有讨好之意,吴海峰也希望能借此获得与谭启平私下沟通的机会。
谭启平与吴海峰并无瓜葛,他心里清楚,在尚未明确这件事会给吴海峰带来何种严重后果之前,不宜与吴海峰私下接触过密。
谭启平让随行工作人员先出去,自己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指着身旁的太师椅,对向不北说道:“你坐下吧,别太拘束。我来之前,和宋侍郎交换过意见,本来对东华的情况忧心忡忡,可没想到你能把这事处理得这么漂亮……”
事情能有这般结果,谭启平心情格外舒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向不北。
在谭启平眼中,向不北身形清瘦而显高挑,脸色苍白,透着病容,眼神也缺乏神采,身体似乎有些虚弱。抛开相貌美丑不论,或许称得上英俊,但谭启平总觉得向不北精气神不足,是那种不太容易引起他人注意的颓废青年形象。
谭启平也想弄清楚,这个向不北身上究竟有没有过人之处,刚才他究竟是凭借对人心和时机精准的判断,还是仅仅运气好撞破了吴海峰与高天河的局。向不北心中暗自苦笑,不难想象二伯赵乔生在背后会如何向谭启平描述自己,估计是提醒谭启平提防他把事情搞砸吧。
向不北在沙发上端正坐好,直面谭启平说道:
“陈主事去世时,我确实不在他身边,得知消息后才匆匆赶到南园。当时,陈主事的脸上已被蒙上被单,终究没能抢救过来。看到被单下光着身子的陈主事,我着实吃了一惊。而后听到葛、彭二人刻意强调南园中午不供应雷霆水,还说陈主事对此提过两次意见,我心里就起了疑。彭勇不可能不知道陈主事有冲凉的习惯,所以当时就觉得他的话有问题……”
“这么说来,你当时并不确定陈主事是因冲凉导致心火发作?” 谭启平身体前倾,兴致愈发浓厚。向不北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竟敢挺身而出搅局、破局,不仅要有过人的聪慧,更需要莫大的勇气。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极为惊险,倘若吴海峰与高天河之间多一些默契与信任,整个局面很可能陷入僵持,事态也极有可能恶化。
“虽然确定,但缺乏有力证据。”
向不北并不打算将自己躲在车里偷听以及向赵家求援的细节告知谭启平,只是避重就轻地说道:
“葛永秋和彭勇中午都在南园,若要动手脚,也只有他们有机会。吴主事来得稍晚,差不多与我和于海丽副笔贴士一同抵达南园。我一直在思考,葛永秋和彭勇是儒道衙门高主事的人,吴书记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与他们串通。事实也证明,就在谭部长您来之前,吴主事还对高主事迟迟未到心怀不满,语气也颇为不耐烦。我就想,既然吴主事与高天河彼此不信任,这或许是我唯一能为陈主事洗清污名的机会……”
“哦,” 谭启平没想到事情背后竟有如此多的曲折,更没想到眼前这个青年,心思竟如此深沉,远超他之前的判断。
当然,向不北的行动力也让谭启平颇为赞赏:许多人虽有聪慧的头脑与敏锐的思辨能力,能洞悉事情的关键,却未必能将行动把握得恰到好处。
谭启平了解完情况,又多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打算留在东华府?”
向不北对谭启平并不熟悉,之所以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只是因为与二伯联系时,电话那头提到了谭启平。
见谭启平轻易看透自己的心思,向不北深知谭启平在官场摸爬滚打半辈子,能坐上省儒道衙门吏员厅副主事的位置,眼光之敏锐绝非常人可比。
向不北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谭启平的猜测。
谭启平并未追问向不北执意留在东华的原因,事实上,他也很好奇,赵家为何要把向不北派到东华这偏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