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宝镜也带着“活口”返回来了。
那是一个脸色发白的青年,被绑于马背驮行。
他双眼紧闭,左边手脚不自然的弯曲,嘴里还时不时咳血,看来伤势颇重,为防其坠马而捆之。
刘妍瑜赶紧让骑士们把人小心放下,带入帐篷里。
从系统地图里看见宝镜带人回来时,她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用仅剩的9点魂源购买了一些物资,如食物、纯净水、药品、帐篷等。
刘妍瑜当然也知道宝镜斗篷下、怀中抱着个意识模糊的小女孩。
“找到这人时,他被木头压住了半边身子,怀里护着这个小孩……”
“好了!”刘妍瑜打断道,“你先抱着吧。”
她暂时无暇管顾这小孩儿情况,注意力都集中在昏迷不醒的青年身上。
青年身上虽然脏污,但还是能分辨其衣饰布料与村民粗布麻衣不同,应该是个有地位的人。
有地位等于有见识,想必青年能给自己带来不错的情报。
“把他唤醒!”
看着皓魄抬起矛杆就想给其狠狠来一下,刘妍瑜连忙斥止:“蠢蛋!把人打没了怎么办?”
皓魄眨着无辜的眼睛看向主上,不手动开机,喊他,他听得见吗?
果然,就算三值都一样,骑士与骑士之间也是不同的。
看桂魄多机灵,只是“轻轻”一脚踩在青年骨折的腿上,那人就“嗷”地一声惨叫,醒了!
“桂魄!怎得如此粗莽,不知这位先生有伤在身吗?还不把脚挪开!”
看到青年恢复了“精神”,刘妍瑜假意呵斥,实则暗暗提醒桂魄可以脚下留情了。
并让众人按住青年疼得直抽搐地身体,直至其嚎叫声渐平。
“先生!先生您没事?您不要紧吧?您还能说话吗?”
青年刚从剧痛中缓过劲来,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明亮温暖的地方,眼前是一张关切小脸。
“这……这是?”青年忍着疼,抽着冷气,茫然问道。
“是我家属下将先生带回的。这里有些药物,快快喂给先生!”
刘妍瑜将提前从系统仓库里取出的一瓶止痛药与葡萄糖酸钙锌口服液交给初弦,给虚弱至极的青年服下。
“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吃了药物后,青年确实感觉身体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只不过身体仍然虚弱。
药效的发挥也让他眼皮有些沉重,但听到问话,他还是强撑着状态。
“我、我乃阴阳家陈连,多——咳咳、多谢恩人搭救、救、救治……”
刘妍瑜眉毛一挑,阴阳家?
“先生家居此村?”
“咳咳——在下舞阳人士,因略通阴阳风水之术,被杨县令请来寻水打井,借、借住林家村……”
“怎料遭难,幸得女侠——咳咳救助,又得小姐赠药,连万分感激,不知恩人……”
陈连尽力抬着眼皮,声音断断续续。
“我祖上因兵乱而避世,不知今夕是何年,对如今的世道陌生得很,先生能否为小女子说一说这天下的沧桑变化?”
刘妍瑜毫不客气打断青年的话,伪装一下身份,直接了当提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她可没那个慈悲心肠等人好了再问话的打算。
为了防止问话过程中,状态不佳的青年中途昏睡过去,她又给青年打上一针肾上腺素。
青年脸色果然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状态好上了许多,不像之前奄奄一息要断气的感觉,说话也利索了。
“我虽学识疏浅,但对史记还是熟知的,只是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陈连非常识时务,对于女孩的话不质疑、不好奇、不多想,问什么答什么。
“就从今朝与前朝的更迭说起吧。”
陈连又喝下一口初弦喂到嘴边的“微甜药水”,组织好言语,轻咳清嗓,对着蹲在自己面前自称世外之人的神秘女孩缓缓开口。
“初始元年,天降符瑞:革汉而立新,废刘而兴王。
于十二月,太始祖废汉太子孺子婴,自立为帝,改国号为新,以新代汉,执天下神器。
大新建国至今两百三十七年,历经十二帝。
宣和二十七年四月,玄帝驾崩,同月,太子矩病危,然国不可一日无君,萧太后与众臣商议,立嫡次子王广为帝。
六月,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元建,现为元建三年。”
“太始祖改革历法,以公元纪年,从开国之初算起,现为公元237年。”
陈连继续补充道。
“哦,是大新王朝啊,太始祖叫什么来着?”
刘妍瑜故作苦思,“好像是王……王啥来着?”
“太始祖尊名——王莽。”
“汉高祖是刘邦对吧?”
陈连点头。
“封狼居胥的是卫青是吧?”
“封狼居胥乃冠军侯——霍、霍去病。”
“啊,是霍去病啊,瞧我这脑袋,都怪我从小不好好读书。”
刘妍瑜撑着膝盖站起身来,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但没什么温度。
她继续问道:“那刘秀呢?”
陈连是个重伤病号,回答问题已经消耗原本就不多的心神,根本没精力关注到刘妍瑜态度的微妙转变。
药效也开始退去,他的状态渐渐变差,头脑昏沉,眼皮不受控制地打架,说话磕磕绊绊,声音已经小得听不见了。
“…刘…赤眉、反贼…死…”
“先生?先生?”
青年终于坚持不住,沉沉睡去。
刘妍瑜无奈,还有好多事情还没问呢。
但也没办法,毕竟一个重伤人士,再打药也没什么作用了。
所幸这个世界的基础情报她掌握了个大概。
刘妍瑜收敛假笑,冷漠地道:“处理掉!”
下一秒,蛇矛刺穿心脏。
陈连的价值已经没了,别说好心泛滥救治他了,这人是一定要杀掉的!
只要交流,信息就会泄露,是个正常人都能从她问话中品到她来路不明。
她可不想因为信息泄露而引来本土势力关注。
如今她羽翼未满,必须蛰伏隐藏自己,她可不会一时心软给自己留下祸端。
“主上,这个小孩怎么处置?”
皓魄瞥一眼宝镜怀中幼童,拔起尸体上的蛇矛,看似不经意间地问询,实则已露杀意。
“主、主上!”宝镜抱着小女孩的手紧了紧。
望着那可怜的小女孩,刘妍瑜深深叹气道。
“我们也不能带着她,放任她不管,她也是死路一条,所以……”
女孩接下来嘴里所吐出地话语比寒冬还要冷冽:“一并处理掉!”
她目光幽幽望向宝镜,不容置疑道:“这是命令!”
“是!主上。”
并没有出现那种因为怜悯而苦苦恳求主上收回成命的狗血戏码。
不管主上到底下达什么样的命令,命令已下,立刻执行。
骑士不带任何感情地扭断蜷缩在她怀中幼童的细脖。
那漠视生命的神情与她的主上如出一辙,本性中的冷血残酷暴露无遗。
尸体、刺鼻的血腥味。
不知是不是身体经过强化的原因,刘妍瑜并没有对此感觉任何不适。
她让人清理现场,施施然坐在不知桂魄从哪捡来的凳子,对宝镜与皓魄发号施令。
“村中还有一些受苦受难的村民,去送他们安详吧。”
魂源现在作为她手中的重要战略物资,是不可能就这么弃之不顾的。
与其苦苦挣扎数日后绝望而死,不如现在就成为自己的力量。
说她草菅人命也好,漠视生命也罢。
系统把人死之魂作为货币的这种设置,就分明是在暗暗唆使她成为大恶之人,为获得更多魂源而暴行。
但这不是跟游戏里打怪升级差不多吗?
她需要更多魂源,更多骑士武装实力,所以她必须心硬如铁。
杀一人为罪,杀万人为雄,杀百万为雄中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