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召火气冲冲地带着人走了,只剩下李铭和鲁晨还在原地。
原本只是想着出来散散心,没成想随手救下了几个人,这几个人还是之前针对过自己这边的。
那五少爷会落到被绑在这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李铭的缘故。
刚才听章仲讲,那赵公子的脾气不怎么样,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这样一来,这两人原本要是能坐下来好好谈谈,矛盾或许还能化解,可现在矛盾是彻底激化了。
估计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平息下去。
不过一个是勋贵家的人,另一个也不是单纯的富商之家,这两人估计也闹不出特别大的事来。
李铭说道:“走吧,我们也离开这儿。”
鲁晨默默地跟在李铭身后,离开了现场。
两人回到雅间后又待了一会儿,期间又看到一个长相比之前那些舞姬都要好看的姑娘上台弹奏琵琶。
看着这些,李铭觉得有些提不起劲了,他本来到这儿,纯粹就是来凑个热闹的,现在热闹也凑得差不多了,李铭就打算先走一步。
李铭与在座的同窗有所不同,他已有家室,其他人尚沉浸在兴奋之中,李铭道别后便准备离开。
乡试刚结束,这段时间城里不宵禁,所以无需顾虑,可大方离去,醉红阁离贡院不远,也就两三条街的距离,距李铭家也近。
小福提议给李铭叫一顶轿子,被李铭拒绝,随后,李铭带着小福慢悠悠地往家走。
行至半途,天降大雨,天色黑沉沉的,虽看不清雨势,但能感觉到雨点不小,眼看离家不远,李铭便不再躲雨,加快脚步前行。
转到巷子时,远远瞧见有人提着灯笼走来。来人正是齐二郎,他头戴斗笠,腋下夹着两把伞,见到李铭二人,齐二郎说道:“正好,安然让我给你送伞,你怎么不在屋檐下躲躲雨?”
李铭接过一把伞撑开,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谢谢啊,看着剩下的路不多了,我就寻思着直接跑回来好了,其实也没被雨淋到多少。”
刚刚雨势还不算大,拿到伞之后却变得越来越猛了。
李铭撑着伞,一起往家走去。
张安然带着紫菱站在门口等候着,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身为丈夫的去青楼转了一圈,回来晚了,娘子还惦记着给他送伞,虽说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但李铭心里还是有点发虚。
他拉住张安然的手,说道:“下雨天挺凉的,下次别在门口等我了。”
张安然笑了笑,被他拉进屋里。
“还以为夫君你要玩到更晚才回来呢。”
李铭轻咳一声:“没啥好玩的,就是去凑了个热闹,然后就回来了。”
“行了,咱们进屋洗漱,然后睡觉吧。”
考生们在放松休息的时候,贡院里的考官们却在紧张地阅卷。
这次参加乡试的人数有三千多人。
一众阅卷官在考试结束之后,即刻投身到紧张的阅卷事务当中,此次乡试的阅卷流程相较于院试而言,存在一些不同之处。
首先,由较为年轻的学官负责将答卷上的名字妥善密封好,接着进行重新誊抄的工作,待誊抄完毕,这些答卷便会被递交至几位阅卷官的手中,阅卷官们会对答卷逐一过目,把那些文章质量欠佳、内容空洞或者偏离主题的答卷先行淘汰。
而对于那些撰写得较为出色的答卷,则按照一定的顺序整理好,随后呈送到本次乡试的总负责人谢大人面前。
第一场考试结束后不久,阅卷工作就已经启动了誊抄环节。
答卷是分批次被送过来的,等到全部考试结束时,第一场的答卷已然阅到了一半左右。
到了这个阶段,身为主考官的谢大人已然感到十分疲惫,虽说他们所处的环境条件肯定不像考生那般艰苦,但是连续九天都被封闭在这个房间内,无法自由走动,而且谢大人又是初次主持乡试,这般滋味着实不好受。
“这篇文章,连本官所出的题目究竟是什么都没搞清楚,破题的内容和原本的题目毫无关联……”谢大人略显烦躁地用朱笔进行批阅后,便将这样的答卷放到了一旁。
批阅完一沓试卷,谢大人伸手拿起旁边那沓,最上面这篇文章堪称这沓中的上乘之作。
谢大人强打起精神,开始审阅。初看开头,暗自颔首:“破题尚佳。”
接着浏览第二段,评价道:“引申也不错。”此时,他稍振精神,继续往下研读。
越读越是心惊,此文自破题起由浅入深,书理纯粹紧密,裁对整齐划一,议论纵横捭阖,文气连贯磅礴。
谢大人不禁赞叹:“实乃不可多得的佳作!”这般好文让他彻底清醒过来,又细细通读一遍,其间用朱笔在文章上圈点诸多。
再读完后面几篇,发现文风一脉相承,起承转合流畅自然,对仗工整严谨,读来声律优美,气势恢宏。
谢大人满是欣赏:“这考生年纪轻轻,便能写出如此富有文气的文章,实在难得。”在他看来,文气乃文章关键,每句夸赞都紧扣文气。
其他阅卷官听闻他的称赞,纷纷放下手中事务围了过来,负责这沓卷子的阅卷官面露喜色,问道:“大人也觉得此文不错?”
谢大人点头,表仅最上面这份,作为这一沓的魁首,当之无愧。
另一个阅卷官赞同道:“考生通篇以圣人视角,代圣人立言,辞采虽非极华丽,但对仗鲜明,读来赏心悦目,且内在法理深厚绝丽,自己阅卷时也深觉惊艳。”其他人接过文章一看,亦觉不俗。
不过,有个阅卷官又说道:“这篇文章确实写得不错,但学生手中,也发现了一篇不错的文章。”
这阅卷官桌面上的文章还没完全排完,所以他暂时没把那一沓拿给主考官看。
在众多考生的文章中,有一篇佳作脱颖而出,这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平静,随即,他将自己先前发现的一篇同样出类拔萃的文章取来。
“大人,学生方才读了这篇文章,其用词清新雅致,行文流畅自然,与那篇风格迥异,但无疑也是上乘之作。”他向谢大人介绍道。
乡试之中,汇聚了三千多名秀才,好文章自然不止一篇,这些阅卷官都希望能在自己手中选出乡试的魁首,因此一旦发现好文章,都会格外重视。
这位阅卷官原本打算将所有的卷子都批阅完之后,再将好的文章呈给主考官,但此刻他却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文章递给了谢大人。
谢大人生出了几分好奇,接过文章细细阅读。读完之后,他点头表示认可:“确实是一篇好文章。”
“这篇文章用词精准老练,可见考生的文字功底极为扎实,学识深厚。”他继续评价道。
再回头看先前的那篇文章,虽然用词造句各具特色,但相比之下,却显得稍显稚嫩。
然而,方才那篇读起来着实颇具气势,这让谢大人一时间有些难以定夺,反正此时答卷尚未全部阅完,他干脆把这两篇文章单独搁置在一旁,打算继续看看后面是否还有更出色的文章。
接连看了两篇令人眼前一亮的好文章,谢大人不禁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都好了许多,随后,他又持续阅看了不少答卷,从中挑出了一些水平尚可的文章。
在接下来的阅卷过程中,也陆续遇到一些不错的文章。
最终,从所有第一场的答卷里,谢大人一共挑选出六份最为突出的,将它们放在了一旁。
等全部答卷都阅看完后,谢大人又把这六份卷子重新仔细地阅看了一遍。
“这几张答卷都相当不错。”谢大人暗自思忖道。
这一届的学子中,擅长写文章的人不少,这使得谢大人一时间真的难以做出抉择,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答卷的主人都能被录取,现在只是需要排定名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