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堂药田的荒地上,午后炽烈的阳光穿过药田遮阳棚的缝隙,在折叠桌上切割出锐利的菱形光斑。
“你们这是栽赃!”张教授突然暴喝,声音在药田荒地上炸响。他猛地推开栏杆,几步逼近徐雪,手指几乎戳到她鼻尖,“徐雪,你这个白眼狼!我当年收你进实验室时,你连培养基都配不好,现在却反过来咬我?”
徐雪的肩膀微微发颤,却仍直视着他:“张教授,您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为何不敢承认呢?”
“够了!”张教授转身大吼,额角青筋暴起,“你们农园不过是借机甩锅!我们青维药检中心根本没有相关设备,怎么可能进行真菌实验!!”
梓馨抽出一叠文件,脚步沉稳地走到检测台前。她将文件摊开,指着其中一页:“张教授,请看这份资金流向报表。”
表单的数据清晰显示:青维药检中心与绿色生物科技公司以【药材保质研究合作项目】为由,向境外申购了两台精密设备——脉冲电场细胞破碎仪和低温真空冷冻干燥机。
“设备申请方是绿色生物科技公司,出资方却是万源基金会。”梓馨的声音冷静如冰,“如此一来,就算出现问题也赖不到青维药检的头上,你们是在打这个如意算盘吧?”
张教授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口袋里的打火机。他嘴角勾起一抹侥幸的笑意:“所以呢?设备在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曼妮突然打开平板电脑,屏幕上爆发出刺耳的警笛声。
林雨墨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一片昏暗的交易区。荧光灯管在潮湿的水泥墙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警灯闪烁的红蓝光束扫过成堆的生物实验设备。
“雨墨,设备找到了吗?”徐曼妮低声问。
林雨墨点头,镜头转向身后——两台设备赫然在列。
“脉冲电场细胞破碎仪……低温真空冷冻干燥机……”他逐一指认,“设备编号LYCE-20230534和LYCE-20230535,与绿色生物科技公司的申购记录完全一致。”
梓馨放大屏幕上的设备照片:“张教授,您看看——这些编号,还有这几台设备?是不很眼熟?”
张教授的嘴角笑意僵住。他盯着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你们伪造的!”他咬牙切齿。
梓馨将平板电脑推到他面前,“事实就在眼前,设备很快会被警方接管,是真是假,到时候就知道了。”
张教授的呼吸急促起来,额头渗出冷汗。他猛然转身,却发现刘潇正盯着屏幕,神色阴晴不定。
而在此刻,刘潇的司机用力擦去额头的冷汗,眼神慌乱。
“张教授,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梓馨的声音轻得像刀锋。
“不可能...”张教授的嘴唇蠕动,他转身看向刘潇身旁的位置,用模糊的声音暗自低语,“设备不是已经销毁了...”
与此同时,刘潇也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的司机,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梓小姐,虽然找到了设备。但您确定……真菌是张教授研制并释放的...?”
药田荒地上,徐曼妮举着平板电脑,将视频通讯画面同步投射在防雨布上。
“张教授,实验设备的表面残留了您的指纹。”林雨墨的声音立刻穿透嘈杂的警笛声,“是您亲手操作设备,亲手启动了镰刀菌扩散模型。”
他从公文包中抽出一份文件,拿到镜头前展示,法医鉴定报告上,张教授在青维药检中心登录的指纹与真菌改造设备操作面板的接触点完全匹配。
张教授的脸色骤然发白。他死死盯着报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咬着牙却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不仅如此,我们有别的发现。”林雨墨调出监控录像,画面中一辆运输车缓缓驶入地下交易区,车顶被反光灯罩住,司机的面部模糊不清。
“这是...运输车?”徐曼妮皱眉。
“准确来说,是诺和制药的运输车”林雨墨点击放大监控画面画面,右上角的记录时间恰好是本草堂农田被毁后的第三天,牌照为D·AR329的冷链车出现在交易市场西侧入口,“各位先看夜视监控,车牌反光条在红外镜头下呈现独特的蓝紫色光晕,这是诺和制药物流车队的专属反光涂层专利。”
梓馨的脸色瞬间冰冷:“你是说……诺和制药参与了设备走私?”
“没错。”林雨墨调出另一组照片——交易园区的泥地上的轮胎印清晰可见,“泥地湿度高,轮胎印保存完整。这种型号的轮胎,只有诺和制药的运输车队使用。”
徐曼妮将平板转向刘潇,屏幕上的数据冰冷刺目:“刘总,您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您的物流车队会出现在黑市交易区吗?”
刘潇的司机猛地后退一步,他死死盯着屏幕,额角渗出的冷汗更多了。
不过,与司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刘潇却依旧保持冷静,“我对此事一无所知,说实话,本人比各位更加惊讶。”
“一无所知吗?”林雨墨点击放大画面,“警方已经比对过了,该车辆驾驶员的操作特征——车速波动、急刹频率,甚至换挡节奏……都与您身旁的司机形成一致,也就是说,将设备偷偷转运至地下平台转手的,正是刘总您的司机。”
杨敏上前一步,他正对司机的声音冰冷,“你和张教授串通,把设备偷偷运出来卖?”
司机的喉结剧烈滚动,嘴唇颤抖:“我……我只是,欠赌债……不得已才这么做...”
刘潇藏在西装袖口下的手腕微微收紧,却仍保持着温和的微笑:“老王啊,你太让我失望了。”他踱步至检测台前,目光扫过林雨墨的报告,语气平静:“林记者,说真的,这件事情我完全不知情,”
司机的嘴唇动了动,却再未发出声音。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刘潇身上,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低下头:“刘总……是我错了。”
刘潇的表情未变,只是用手轻轻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老王,缺钱可以和我说...怎么能做违法的事情呢?”
司机则跪倒在地,嘴唇喃喃自语:“刘总说得对...我只是想还债……我只是想还债……”
另一边,张教授早已瘫坐在地,目光呆滞,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检测台边缘,指甲断裂,血迹渗出。
远处,警笛声逐渐清晰,仿若风暴般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