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空调嗡嗡作响,陈厌松了松领带,感觉那道疤在西装领口下隐隐发烫。
对面被告席上,沈氏集团的新任法务总监正擦着汗——他是沈志明当年的心腹,如今换了个主子,却还在用同一套肮脏手段。
“我方再次抗议!”法务总监拍桌而起,“原告律师与本案存在血缘利益冲突!”
法官皱眉翻看文件:“陈律师,被告方指控你与沈氏家族存在亲属关系?”
旁听席一阵骚动。沈昭坐在最后一排,轮椅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陈厌解开袖扣,露出小臂上蜿蜒的伤疤——那是五年前实验楼大火留下的。
“法官大人,”他平静地说,“我的亲属只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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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庭时,陈厌在洗手间撞见沈昭。
镜子里的两个人,一个西装笔挺,一个消瘦苍白,唯有眉眼间的锋利如出一辙。
“账本第37页。”沈昭递来一支烟,被拒绝后自己点燃,“老头子用你名字开了离岸账户,专洗黑钱。”
陈厌掬水洗脸,水流顺着疤痕滑下:“为什么帮我?”
“帮你?”沈昭嗤笑,“我是在帮自己。”
他撩起裤管,露出萎缩的小腿——五年前那场火,让他永远站不起来了。
“老头子判了无期,”沈昭吐出一口烟,“但我要他死在监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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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陈述时,陈厌播放了一段录音。
沙沙的杂音中,沈志明的声音清晰可闻:“……实验楼算什么?当年民工楼塌了压死十二个,不也……”
法务总监面如死灰——这段录音来自沈昭偷偷带进探监室的钢笔窃听器。
陪审团交头接耳时,陈厌突然走向证人席。他解开手机壳,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产。”他看向旁听席最后一排,“也是她留给另一个儿子的。”
沈昭转动轮椅离开法庭,铜钱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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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诉后的庆功宴上,同事起哄要看陈厌的纹身。
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锁骨的“厌”字下多了一行小字:“生于1998年7月12日”。
“酷!”实习生凑过来,“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窗外大雨滂沱,陈厌想起ICU里浑身插管的母亲。她最后的手指颤动,不是在写字,而是在他掌心画了个小小的爱心。
“意思是,”他扣回纽扣,“我原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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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律所,陈厌发现门口放着个包裹。
拆开后是沈氏集团51%的股权文件,附带一张字条:
“你赢了,现在它是你的麻烦。”
文件最下方,沈昭的签名墨迹未干。陈厌拨通电话,听见对面机场广播的声音。
“去哪?”他问。
“冰岛。”沈昭的声音混着登机提示音,“记得吗?小时候你说极光像疤痕。”
电话挂断前,陈厌终于说:“铜钱我放在你轮椅暗格里了。”
他们一个永远站不起来,一个永远带着疤——但都走出了那座燃烧的实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