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键盘架歪斜在舞台边缘,琴键散落,电线拖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刚才崩坏的高音solo留下刺耳余响。台下死寂一秒,随即更大的哄笑、口哨和嘘声猛地泼向舞台中央!
慕梦站在狼藉之中,话筒线缠在脚踝。汗水滑进刺痛的眼睛。嘲笑的声浪几乎要将她冲垮。她低头看着红肿颤抖的手指,茫然望向台下模糊的恶意脸孔。
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狠劲猛地冲垮恐惧!她猛地抬起脚!
“哐当——!!!”
鞋跟狠狠踹在歪倒的键盘架金属支架上!巨响炸开!哄笑声戛然而止!
死寂再次降临。
慕梦一把扯过备用麦克风支架,指节发白。她将麦克风拽到嘴边,声音嘶哑破音,却带着豁出一切的狠劲劈开死寂:
“刚才不算!”她喘着粗气,目光灼人地扫过台下,“重来!” 最后两个字像砸在地上的铁块。
冰箱门上,荧光粉便签旁多了一张A4打印纸:
“偷酸奶者死。 — 陈”
林夏叼着牙刷,凑近看了看,嗤笑一声,牙膏沫喷溅。她扯下纸,翻到背面,抓起油性马克笔,画了个巨大潦草的中指图案,“啪”地拍回冰箱门原位,盖在“死亡宣告”上。
第二天清晨。陈默拉开冰箱门。冷藏层里,那盒草莓酸奶旁边,整整齐齐码放着五盒崭新的同款草莓酸奶!
陈默面无表情地越过粉色示威品,拿出最里面的纯牛奶。关上冰箱门。他目光扫过冰箱门上巨大的中指涂鸦。拧开牛奶盒,仰头灌了一口。
油腻头发的男人堵在后台通道口,唾沫星子喷向陆晚柠:
“…新来的键盘简直是灾难!幼儿园水准!你们什么阿猫阿狗都塞……”
陆晚柠没抬眼。她解下贝斯,灵巧地抽出连接线。下一秒动作快如闪电!冰冷的线材精准勒在男人油腻的脖子上!
“呃……嗬嗬!”男人眼珠暴凸,脸涨成酱紫!双手疯狂抓挠“绞索”,涎水溢出。
陆晚柠身体前倾,手臂施加压力,脸上没睡醒的慵懒。只有眼睛冰冷如毒针,刺入他窒息扭曲的脸。她凑近,声音轻如耳语,寒意刺骨:
“再说她一句,”手腕又紧了一下,“送你进ICU续费。”
“姐!勒紧点!”周小满兴奋的声音传来,她高举手机怼着男人涕泪横流的丑态,“录着呢!正当防卫!”
男人发出濒死的呜咽,双腿发软滑向地面。
暴雨倾泻,砸在排练室铁皮屋顶轰鸣震耳!地上积水疯涨,浑浊泥水已过脚踝,向小腿蔓延。
“快!搬顶层效果器和谱子!”林夏在雨声中嘶吼,踩着及膝泥水,踮脚去够高处架子上的设备,水快没到大腿根,身体摇晃。
陈默猛地趟着齐膝泥水冲进来,看到林夏危险的姿势!他几步冲到架子前,抓住她冰冷的手臂往自己背上一带!
林夏猝不及防惊呼,重重趴在他湿透却坚实的后背上,冰冷泥水浸透小腿。
“抓紧!”陈默低吼,反手托住她腿弯,另一只手迅速抢救漂浮的设备。水流猛烈冲击。
林夏脸颊贴着他汗雨混杂的后颈皮肤。耳朵里是狂暴雨声,身下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撞击着她的胸口。她脑子里紧迫的旋律碎片诡异地和心跳节奏重合。
“这节拍…”她无意识地呢喃,“…像…心跳?”
陈默正奋力将调音台金属箱举上高桌,手臂青筋暴起。他似乎没听见。
高铁车厢拥挤如沙丁鱼罐头。六人拖着乐器设备箱在过道艰难挪动。施缪情举着自拍杆,努力维持甜腻笑容:
“家人们看!迁徙盛况!后勤大人订票手抖了吗?连座都没有!可怜弱小……”镜头刻意扫过队伍最后,费力推着超大航空箱的陈默。他汗水湿透额发,T恤贴在背上,脸色黑沉。他猛地抬头,视线如冷箭锁定她。
他松开箱子,几步挤开人群,一把拽过她脚边碍事的粉色行李箱拉杆!
“坐下,”他声音不高却粗暴,把她按向旁边空出的硬座,“挡道。”
施缪情被他按得趔趄,险抓手机。她对着镜头翻了个巨大白眼,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弯了一下。
舞台顶光聚焦在缓缓升起的升降台上。慕梦坐在键盘后,心脏狂跳。升降台平稳上升,视野开阔。
突然!
“咔——嘎吱——!!!”刺耳金属撕裂声炸响!升降台剧烈一震,猛地停在离地三米的半空,倾斜成危险角度!
慕梦短促尖叫,身体被甩向边缘!手指死死抠住键盘边缘!键盘线绷直呻吟!台下哗然惊呼!
混乱中,陈默如离弦之箭冲到舞台边缘钢架旁!他抓住冰冷粗大的钢架,迅捷攀爬到与升降台齐平高度!一只手死抓钢架,另一只手坚定伸向惊魂未定的慕梦。
“手给我!”口型清晰,眼神镇定。
慕梦看着悬在半空的他,颤抖着伸出手。
陈默一把抓住她冰冷汗湿的手腕!猛地将她拽了过来!慕梦撞进他怀里,被他用尽全力箍紧!两人紧贴冰冷钢架,悬在半空!
升降台在他们离开后发出濒临解体的呻吟。台下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掌声!
慕梦脸埋在他汗湿颈窝,感受他擂鼓般的心跳和箍在腰侧、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她嘴唇哆嗦:
“…你手在抖。”
陈默没说话,手臂又紧一分,指节泛青白。他低头扫过眩晕高度,开始小心带她沿钢架下挪。
庆功宴包厢狼藉。周小满和施缪情抱在一起鬼哭狼嚎跑调。陆晚柠在沙发角落闭眼皱眉。慕梦趴在油腻桌上。
林夏坐在门边,眼神涣散,脸颊酡红,手里捏着半杯啤酒,身体摇晃。陈默皱眉走过去想拿杯子。
“滚…开…”林夏含糊骂着,手臂一挥,半杯啤酒泼在陈默胸口!她试图站起,脚下一软栽倒!
陈默眼疾手快捞住她。林夏软成一滩泥挂在他身上,滚烫脸颊紧贴他颈侧皮肤,灼热酒气喷在他耳根。
“混蛋…”她含混啃咬他肩头湿透的T恤,“票钱…从你…工资扣…”声音渐低成咕哝和鼾声。
陈默绷脸,下颚线死紧。他强忍扔下她的冲动,打横抱起她,动作粗暴。
回到酒店房间。陈默踢开门,走到床边手臂一松——
“唔!”林夏被扔在冰凉床垫上,不舒服地哼唧蜷缩。
陈默站在床边,湿透T恤冰冷贴着皮肤。他看着她醉态,烦躁地扯了扯T恤,声音冰冷砸下:
“醒了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