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田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三辆警车缓缓驶入荒地,红蓝顶灯在实验室不锈钢操作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引擎声碾过焦黑的残骸。
警察下车时脚步沉重,皮靴跨过长春花茎秆,在黑色荒土上留下坚实脚印。
张教授被两名警察架住,眼神却仍带着不甘。刘潇的司机则跪倒在地,双手被铐住,额头抵着泥地,呼吸急促。
“带走!”警察一声令下,张教授和司机被押上警车。
张教授临上车前回头看了刘潇一眼,嘴唇蠕动,却未发出声音。
刘潇站在阳光下,西装笔挺,神情平静得仿佛只是来参加一场学术会议。
警车启动的瞬间,徐曼妮走上前,平板电脑屏幕蓝光映在她的镜片上:“刘总,您的司机把设备偷运到交易中心之前,曾去过废铁回收站。”她放大监控画面——一辆厢式货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后绕着厂区后门进入,最后从货车车厢卸下一堆废铁板。
刘潇的目光扫过屏幕,嘴角微微扬起:“徐小姐,这段的监控又能说明什么呢?”
徐曼妮放下平板电脑,“您猜,司机是不是收到某人的指示...按原计划,他应该把设备送到回收站销毁,但为了赚双份钱,他却选择转卖,所以才会让证据浮出水面。”
“别忘了,还有最关键的的一点。”杨敏冷冷道,“如果无人指使,张教授为何要破坏药田?根本没有足够动机!”
刘潇的铂金袖扣擦过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光斑,他缓缓抬头,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温和得近乎讽刺:"集团对个别员工的贪腐行为深表遗憾,但是,各位的其余猜测不过是缺乏证据的假想而已。"
徐曼妮的手指在平板屏幕上滑动,试图找到突破口,却始终无法突破法律意义上的“证据”范畴。
杨敏攥紧双手,青筋在手臂暴起,却最终只能将其缓缓放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刘潇转身离开,他的皮鞋碾过满地狼藉的药田,阳光从积云缝隙斜劈下来,将他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剑。
黑色奔驰轿车的无框车门自动升起时,皮革内饰的檀木香随风飘散,他罕见地坐进驾驶座,左手搭在桃木方向盘上,腕表的铂金表圈擦过启动键,引擎低吼声惊飞了药田围栏上的乌鸦。
侧视镜上反射出的阳光,短暂地照亮了他的侧脸,后视镜里,他回头若有所思地看向药田残骸,下颌肌肉线条陡然绷紧,却又在下一秒恢复成从容的弧线。
当车辆消失在山道转弯处时,杨敏则盯着渐远的背影,低声说:“他比想象中还要冷静。”
“问题是——张教授和司机为什么不愿当场指认刘潇呢?”梓馨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我想...刘潇一定给了他们退路。”随着思绪逐渐深入,她的音色也变得锐利:“如果,我们向法庭提起诉讼,要求赔偿本草堂药田的全部损失,他们的‘退路’就有可能变成陷阱。”
“有道理...”杨敏轻抚下巴的胡渣,“如果认定两人与刘潇的关联,赔偿金额将由三人共同承担...有了偿付压力,他们就不会是铁板一块了。”
徐曼妮再次拿起平板电脑,翻开一份银行流水:“万源基金出资购买设备的记录还在,只要我们申请法院调取,万源的账户就能被冻结,一旦这条财路被清空,刘潇就必须亲自出面保他们。”
梓馨的目光落在药田残骸上,“但是,刘潇很不好对付...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走...”
风卷起焦黑的碎叶,在阳光下闪烁着灰暗的光斑。
本草堂药田的荒地上,阳光斜照在焦黑的残骸间,将碎裂的长春花茎秆投下细长的阴影,这一刻,每个人能隐隐感觉到,最后的清算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