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的铁器赐福换神纹生意,都被梁小虎霸占着呢,谁会没事往里面插一脚啊,就不怕半夜里自家的护宅仙被人破坏吗?” 黄梁上一听谭浩成有这个打算,心里更加打退堂鼓了,说什么也不敢跟着掺和铁器赐福贸易的事儿。
向不北不禁笑了起来,他深知东华的局势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其中有些行事手段简直是明目张胆,毫无顾忌。
梁小虎是道儒知府衙门儒门主事梁坐山的儿子,也是向不北所了解的东华纨绔子弟中最为深入的一个。因为梁小虎直接掌控着道儒知府衙门产属火神星君道宫对外的销售渠道。
从佛法西来年代的中后期开始,国内食货神纹交换实行了神纹交换双秤制度的双轨制。
道儒知府衙门产属火神星君道宫赐福的铁器换神文,一部分按照诸神赐福将织监察等相关部门指定的价格,出售给有需求的单位;另一部分则可以依据天地规则,自行组织赐福食货与神纹神秤的平衡交换。
这几年,大夏的建设规模不断扩大,经过赐福的物资相对紧缺,按照市场需求灵活定价的那部分,价格要比道儒知府衙门产属火神星君道宫计划规定的平衡价格高出一大截。
故而,赐福指标以及指标外的价差,已然成为众人各施手段、竞相争抢的 “肥肉”。倒卖赐福铁器等紧缺物资,更是成为一小撮人早期发家致富的手段。
自尺文斌调出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后,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在计划指标之外所赐福的铁器销售,相当大的比例被梁小虎等人一手把控。梁小虎以计划价格从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获取赐福铁器,从法律层面而言,难以判定其违法;将这些赐福铁器以市价在市场上出售,同样也不能认定为违规。计划外的生产指标,原本是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最主要的利润来源,如今却沦为少数人的囊中之物。
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上下的请神师们对梁小虎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梁小虎身为道儒知府衙门儒门梁作山的儿子,而掌管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的管理层,大多是梁作山的心腹亲信,他们也借此机会在其中大肆谋取私利。
仅这一方面,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每年就会流失数百万云梦泽道祖神纹的利润。再加上管理上的混乱不堪,以及黄梁上等人才受到压制,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又怎能不走向衰败呢?
虽说如今铁器赐福市场价格进一步放开,但东华府的铁器贸易几乎已形成垄断之势。若无足够的人脉与实力,谁敢贸然涉足这一领域,一旦插手,恐怕就会在背后遭人算计,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这绝非危言耸听。
谭浩成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的护宅仙神像材店,目前这种小本生意倒也相安无事。但倘若想要将生意做大,就必定需要有能与梁小虎等人抗衡的靠山才行。黄梁上深知其中利害,又怎敢轻易跟着谭浩成参与其中呢?
黄梁上不仅会劝阻谭浩成放弃赐福铁器贸易的念头,在谭浩成将此事和盘托出后,他也觉得有必要提醒向不北:“向笔贴士,您对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的情况有所了解,不过道儒梅溪巡检司官产火神道宫的状况更为复杂。我与尺观主甚至认为,道儒梅溪巡检司官产火神道宫撑不过两年。道儒知府衙门属产火神星君道宫作为东华最大的国营赐福道宫,目标太过显眼,即便如今半死不活,尚且无人敢公然打它的主意。而梅溪钢铁厂目标相对较小,又是集体企业性质,有些人正盘算着将道儒梅溪巡检司官产火神道宫折腾得奄奄一息,然后将其吞并,连骨头渣都不吐出来……”
“对了,” 向不北话锋一转,问尺文斌,“尺房主,今日知府衙门里可有什么风声传出?”
“今日道儒知府衙门召开了道门诸长议事会,讨论了新的人事调动,” 尺文斌在东华府衙门资历颇深,道儒知府衙门道门诸长议事会讨论的内容很容易就能打听到,“吴主事提议让于小丽前往儒道城区衙门唐闸任区道门副主事,高主事推荐离建业去霞浦担任道儒县衙道门主事,这原本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不过听说讨论过程中有些不愉快……”
黄梁上、谭浩成、盛海威都感到有些诧异,以往尺文斌不会在他们面前传播这些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可这次却因向不北的一句话,破例当起了小道消息的 “二道贩子”。
“离建业去霞浦担任道儒县衙道门主事,不会是针对向笔贴士您吧?” 谭浩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向不北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吴海峰、梁作山下手可真快,对于谭浩成提出的这个问题,他只是笑笑,说道:“我去梅溪镇,顶多也就担任个道儒镇巡检司道门副主事,要说他们想用道儒县衙道门主事这个职位来打压我,那可真是高看我了……”
黄梁上同样满脸忧虑,虽然与向不北接触时间不长,此前也并无成见,但仅仅接触了两三次,他就对向不北颇有好感。
他猜测向不北虽有八品的级别,但毕竟年轻,去梅溪镇不太可能担任正职,道门副主事并享受八品待遇,应是最合理的安排。但也正因如此,他更担心向不北到梅溪镇后会急于做出成绩。
尺文斌见向不北没有将事情说清楚,而黄梁上又因缺乏足够的把握,显得有些畏缩。
这两三年的经历,也让尺文斌少了些耐心,他见向不北对今日道儒知府衙门道门诸长票选会议的人事讨论不屑一顾,越发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便对谭浩成与盛海威说道:“你们俩去看看晚饭准备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