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文斌看出黄梁上的窘迫,赶忙上前替他解围。他双手抱胸,神色沉稳,不紧不慢地说道:“道儒梅溪镇巡检司产属火神星君道宫表面上看,问题堆积如山,但正因为它乱象丛生,处理事务时反倒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灵活得多。可道儒知府衙门火神星君道宫就不一样了,作为省重点食货请神道宫,大小事务都得按规矩来,经营自主权少得可怜。就连一个小管理人员的任命,都得经过府里层层审批。在这儿,想要解决问题,简直比登天还难。黄梁上与其在这憋屈着,倒不如去梅溪镇闯荡一番,说不定能闯出一片新天地。”
尺文斌平日里在众人心中威望极高,尽管他给出的理由并非无懈可击,但这番话一出口,大家还是纷纷点头,觉得黄梁上确实应该认真考虑去梅溪镇发展。
这时,盛海威双手插兜,向前迈了一步,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他目光如炬,神色严肃:“向笔贴士自己都承认,到了梅溪镇,他顶多也就当个道儒梅溪镇巡检司道门副主事。先不说他靠山已经倒了,就算没倒,就他这么一个初来乍到的副主事,想要直接插手镇道宫的人事安排,谈何容易?”
厨房那边,女人们一边手脚麻利地准备晚饭,一边叽叽喳喳聊得热火朝天。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向不北身上,都在议论他失了靠山,估计很快就会从知府衙门被踢到梅溪镇去。谭浩成快步走进厨房,大嘴巴一咧,把向不北拉拢黄梁上进道儒梅溪镇巡检司产属火神星君道宫道馆的事,一五一十地跟女人们说了一遍。
肖明霞对道儒梅溪镇巡检司产属火神星君道宫道馆的复杂情况一无所知,心里一盘算,觉得只要黄梁上能进道儒梅溪镇巡检司产属火神星君道宫道馆,哪怕这道馆规模远不及道儒知府衙门火神星君道宫,只要能当上高层,怎么也比留在道儒知府衙门火神星君道宫,被人随意拿捏强。
不过,和其他人一样,肖明霞心里也犯起了嘀咕:向不北如今自身都难保了,他真有能力把黄梁上送进道儒梅溪镇巡检司产属火神星君道宫道馆吗?
“所以说要通过竞聘啊。” 黄梁上摸了摸鼻子,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解释道,“现在这事儿还只是个初步想法,八字都没一撇呢。去不去我还没拿定主意,梅溪镇那边要不要我,更是没影的事。” 他处事向来谨慎,三言两语就把这个敏感话题给敷衍过去了。
“我还是觉得向不北不靠谱。” 盛海威皱着眉头,不依不饶地劝着黄梁上,“他可能有点背景,但就凭他今天砸花盆那冲动劲儿,我怕他到时候把你给坑了。”
黄梁上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为何,盛海威的话非但没让他动摇,反而让他眼中的光芒愈发坚定,仿佛在内心深处做出了某个重要决定 。
向不北透露的,不过是谭启平有可能来东华,出任道儒知府衙门道门主事。官场风云变幻,一切都充满变数,就如陈铭德的突然病逝,谁能预料?但黄梁上心里清楚,要是自己畏畏缩缩,毫无担当,又凭什么让别人看重,助力自己上位?
说实话,直至此刻,黄梁上都没弄明白,向不北为何单单选中了他。可向不北就像在他平淡的人生中,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既然机会摆在眼前,他无论如何都要进去闯一闯。
尺文斌坐在一旁,沉默不语。有些事情,必须由当事人自己拿主意。要是黄梁上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又怎能指望向不北扶持他?
向不北确实是个爱惹事的主,但这恰恰说明他背后有强硬的靠山,无惧麻烦。尺文斌虽没亲眼目睹向不北在道儒知府衙门火神星君道宫殴打周大嘴一事,不好妄加评判,但就刚才向不北砸花盆时对分寸的精准拿捏,足以看出他心思缜密,是个极为聪慧之人。
既有深厚的背景撑腰,又有过人的智慧,这不正是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的 “混江龙” 吗?
盛海威虽是自己的女婿,尺文斌自然希望他能有好的发展,但也不敢贸然将他推向向不北。尺文斌看得明白,向不北太过精明,任何人在他面前耍小聪明,都很难逃过他的眼睛。盛海威能否借向不北的东风得势,全看他自己的悟性。要是没有那份悟性,强行被推上去,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你在琢磨什么呢?” 谭浩成碰了碰黄梁上,开口问道。
“我在想,哪怕在外面撞得头破血流,甚至在东华待不下去,也好过继续在道儒知府衙门火神星君道宫里憋屈着……” 黄梁上目光坚定,语气铿锵地说道。
“这就对了!早该有这股子冲劲,怕什么!听你这话,我铁定支持你!” 谭浩成爽朗地大笑起来,可笑容转瞬即逝,随即黯然神伤,“可惜沛帮了,他比咱们都优秀,考上了燕大的博士,本可以跳出东华这个小圈子,去更广阔的天地大展宏图,却遭遇了这种倒霉事。真希望下辈子还能和他做兄弟……”
向不北并未回屋,而是独自站在走廊前,任由草娃娃的灵魂如同轻柔的薄雾,贴在脸上,带来一种缥缈虚幻的感觉。他凝视着昏暗的天井,沉浸在这份独特的氛围之中。
其他人说话声音不大,可谭浩成天生大嗓门,向不北清晰地听到他那句 “下辈子还做兄弟”,不禁会心一笑。吸食完草娃娃的灵魂后,他转身回屋,随手翻开一本书,认真读了数十页,才洗漱休息。
两天后的一天,向不北接到谭启平从省城主动打来的水浇传音石。通过这次通话,他进一步了解到省委决定谭启平来东华任职的诸多细节,原来赵家老爷子在其中出了大力。
东华当地的官员竟在陈铭德的死上做手脚,心思如此歹毒,这不仅让省里难以容忍,赵家也绝不会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