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费玉柱的谋划中,柳风将成为义友拳行无坚不摧的刀锋!以彭知云率领拳行和中原豪杰为中坚,以柳风为刀锋,以绿林人马为呼应,义友拳行足以击垮龙刀人的势力,取得这场暗战的胜利,但是随着彭知云与柳风的分裂,更由于柳风的胡乱作为,费玉柱的谋划已化为泡影。
说来彭知云只是个大将,不是深谋远虑的统帅,费玉柱非常后悔,后悔这次没有跟着一起去。
望着彭知云傻傻的样子,费玉柱又爱又怜,对彭知云的一丝埋怨也烟消云散,说道:“你不这样,你就不是你了,他也不会来拳行。这所有的都是天意,谁也不怪。”
“师父,马孟尝的事没有音讯么?”庄彦秋问。
费玉柱继续看着彭知云,问:“你还没有放下么?”
“师大爷以你之见,寻找马孟尝还有意义?柳风会去哪里?”彭知云问。
费玉柱道:“他来见我时,我给他说了,要他杀了兖州知府后立刻走人,暂且远离中原,他居然一气杀了四个,是不准备走了。”
彭知云说:“他杀了四个再走,不是赚了三个?”
费玉柱笑了,说道:“换了你我信,你懂得节制,他不是这样,他要斗一斗江湖顶尖的高手。”
“师爷爷高见,我正是这样想的。若是我有柳风的本事,天我也戳个窟窿!”庄龙豪气说道。
“你更懂他。”费玉柱看着庄龙,露出疼爱的笑意,然后面色一肃,正经说道,“我说了,以后再不提柳风这个人。官府早晚还要找上门来,都要讲不知道这个人,知云你也这样讲。至于这次打斗中,他喊了你大姐,你只说在去的路上有人找你攀谈,叫了你大姐,一面之缘而已。既然空手人是大内的高手,龙刀人大约是京城的高手,他们为了名声,不会讲被柳风打成那个熊样,最多只能说曾与柳风过了几招。他们也不会讲他们与拳行的争斗,你用不着担心有人说出你认识柳风,不用担心有人说他坐过咱们的车。”
“知道了。不过师大爷,这次柳风十分危险,咱们有这么多江湖朋友,能否帮他一把?”彭知云说。
“我刚讲的话,你居然忘记了?以后没有柳风这个人,懂么?”费玉柱的眉头蹙成一团。也就是这话是彭知云说的,换庄龙都要挨揍。
彭知云也在皱眉,“彦秋啊,有空开导开导她。”费玉柱说。
“我来开导,姑姑你可要听我的话。”庄龙说着笑了。
彭知云的眉头顿时舒展。费玉柱把信推到他们面前,等他们看了一遍,缓缓说道,“马孟尝失踪时,给家人留书说与朋友远游去了,数年才能回来。我与你们大哥找他的家里人谈了两次,他的家人也说这事奇怪,连到柳风书信之事,他无疑是在躲避柳风。马孟尝这人我了解得了得,他若是独自去一个荒野山村或者大山古刹的话,不出两个月,憋也会给憋死;要是藏在大城闹市,就要耐不住出来走动,就他那张巧嘴,不要个把月就会引得众人注意。”
“他只能藏在江湖朋友家里,这样不仅有人说话,还能知道外面的事。咱们请到了丐帮和江湖不少朋友打听他的下落,可还是有些朋友没有问到,问到的也没一个人说知道的。他为人仗义疏财,又颇有古人之风,朋友太多,不要说没有问对人,就算问对了人,人家也是一力为他隐瞒,要找到他不是一般的难。”
“我有办法,咱们暗中跟踪打听。”彭知云来了兴趣。
费玉柱摇头说道:“马孟尝的这些朋友,大半都有武艺,跟踪就太容易暴露。再说大白天别人不会把隐秘的话挂在嘴上,只有晚上跟自家人才会聊出话来。”
“这话不错。”庄彦秋咬咬牙说,“依我想来,夫妻俩夜晚的时候,最容易说这些知己话,咱们就做一回江湖宵小,夜里去听床头。”
“我也去爬到人家床下听床头?”彭知云心里“扑腾扑腾”直跳,觉得这比拿刀玩命好玩多了。
“你去窗外听不行,非要爬到床底下?不过以你的武艺,没人抓得住你。”庄彦秋觉得这些话自己听了都别扭,补充道,“你让秋风去听,让趟子手们去听,出了事你出来圆场。”
“我是没脸见人了。”费玉柱一直阴着脸,这时有了笑容,“徒弟都是如此下流。”
“师父我错了。我看等到见了大哥,仔细商量商量。”庄彦秋低头说。
他这个智伯的绰号是江湖朋友给的,其中不乏开玩笑的意思,说他徒有智者之表,不是神机妙算的人物。
“也是。你们先去找他,没有好办法就按我与他商量好的,每人去找几个他要好的朋友,碰去吧。”费玉柱说着,怜爱地看着彭知云说,“你去了,找马孟尝都是其次,最要紧的是你的周全。你带着秋风和刘继祖,记得与他们形影不离,三个人都不要落单。”
彭知云又皱起眉头。“师爷爷,这是为何?”庄龙问。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对着你姑姑来的。”费玉柱道。
“怎么你也信了谣言?”庄龙不解。
一直以来都有传言,说对头跟拳行作对是因为彭知云惹了人家。拳行的头领们一致将这个说法视为对头散播的谣言,然而如今看来这恐怕并非谣言,两次与对头相遇,对头都说了这样的话。
费玉柱摇头说道:“是不是谣言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对头在算计你姑姑。小龙你不知道,豫州黑龙来过拳行。”
“他来拳行做甚?”庄龙问。
“他怀疑小蛟龙是被你姑姑杀的。”费玉柱道。
“活该,他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怎么,他来拳行找姑姑了么?”庄龙怒道。
“他找了你师爷爷,没敢明着要人。”庄彦秋解释完,对费玉柱说,“他不是派人来了洛阳打探么?如今怎么样了?”
费玉柱得意笑道:“他和云中堡都来了人,各自损了两拨人,手伸长了就要剁手。”
“你都没跟我说?那他们不是要来报复?”庄彦秋问。
“又不是咱们做的,他报复哪个?不过他们必然恨了知云。”费玉柱说。
“是大嘴王做的?”彭知云问。
费玉柱道:“大嘴王没这个本事。有个事与你们说了,咱们再不押货了,当然也不能待着,给人看个家护个院,拉个车,出出苦力,你们只当拳行关门了。”
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拳行真的完了?”彭知云不甘心说道。
“拳行百年的基业,只怕要毁在我的手里了。”费玉柱一锤桌子,站起身来。
“师父坐下,不急。说来拳行并非一个正行,咱们都有气力,有的是事情做,不如就弄个大车队如何?”庄彦秋说。
喝了几口茶,费玉柱冷静下来,叹气说道:“我已是花甲之年,作为武林人值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知云。等忙完这一阵,知云跟着我种花养鸟,专心练武好了。”
“我想回齐云门。”彭知云道。
“你不能回去。你知道他们要对付你。”费玉柱说。
“拳行死的人够多了,我离开了拳行,他们就只会来杀我。我倒要看看,我彭知云何德何能,居然能犯下如此的迷天大祸!”彭知云眼睛放光,咬牙说道。
费玉柱顿时后悔,无意中把这个事说了出来。于是说道:“你走了拳行便太平了?你可是拳行的一面旗,你走了咱们哪有这么些朋友帮忙?哪有浣山派拿钱?那样拳行真完蛋了。”
“龙刀人究竟是谁,师父你心里有点数了没有?”庄彦秋问。
“有三个人,具体不清楚。我已传话给了周百云,让他去查。还有空手人,柳风说的应该没错,他大约便是大内高手。对了,闻听去年有几个高手去少林比武,就是知云去少林之后不久时间,难怪住玄大师忽然变得如此萎靡不振,只怕这次比武少林输了。少林守口如瓶,可惜不能知道情形。”费玉柱说。
“又出现了新的高手?”庄彦秋问。
“空手人不就是新的高手?”费玉柱道。
庄彦秋问:“师父能大致猜出空手人的师承么?”
费玉柱摇头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世外高人天机子游戏风尘,在武林中广交朋友,经他之口,许多隐世高人都藏不住,大致每一个出道的高手都不能隐瞒师承,此后武林中的机密就多了起来,许多新出道的人物人们都说不出师承。我是不知道空手人的师承,猜都无从猜起,周百云和住玄大师应该知道的多。”
“难道空手人打败了度通?”庄龙自言自语。
“对了,柳风说他去过少林,说少林年轻一辈中没有高手。他说京城有两个高手,一个是云中腿龙玉祥,另一个就在皇宫。空手人在柳风眼里未必是高手,我感觉他说的那个高手绝不是空手人。柳风看到那个高手立刻出了皇宫,那个高手必定不在他之下。”彭知云说。
费玉柱摇头说道:“这个人难说是新手。当今的五奇之中,五台神僧曾经出入皇宫,他便是高手,只怕柳风看到的是他。知云,你对空手人和度通都有了解,你觉得二人谁的功夫高?”
“空手人不容易打败度通,你知道他是气道。按你所说,来少林的人里面应该有更高的高手。”彭知云说。
“真的有打败度通的年轻高手?”费玉柱皱眉说道。
“既然说不清楚,我们这就回去准备,纠集大队人马,早日找到马孟尝。”彭知云说着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