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余临秋挎着贝斯，抱着巨大的保温箱走进来。他对地上的狼藉和怪味毫无所觉，径直走到角落放下箱子，掀开盖子。浓郁辛辣的姜汤混合红枣甜香瞬间冲散了焦糊味。
“驱寒。”余临秋声音简洁。他拿出几个保温杯放在暖气片空位上，其中一个浅蓝色杯子被格外轻缓地推到苏棠脚边。
林夏鼻翼翕动，却没拿姜汤。脚尖踢了踢迷迭香敞开的工具箱边缘，里面成排的服务器刀片反射冷光。“喂，鼓手，”她抬下巴，语气挑衅，“你这堆‘厨具’，除了炖烂星海的馊粥，还能干正事吗？”
迷迭香擦拭刀片的手指微顿。视线扫过陈默屏幕上猩红的ERROR，掠过冷却的星海残骸，最终落在苏棠脚边冒热气的浅蓝杯子。她弯腰，从工具箱底层抽出一个扁平的哑光金属盒，巴掌大小，光滑如镜，无接口无标识。她将它轻轻放在滚烫的暖气片上，紧挨着保温杯。
“这个，”迷迭香声音平淡，“能炖点别的。”金属块接触滚烫铁皮，“滋”一声轻响，表面瞬间掠过一圈幽蓝光纹，旋即隐没。
周小满好奇伸手想碰，被沈知意一把拽开手腕：“别碰！烫！”沈知意皱眉盯着金属块：“这又是什么鬼？”
陈默推推眼镜，目光锐利：“非接触式无线桥接核心…或信号诱饵。”他敲击键盘，猩红ERROR旁弹出新窗口，里面是剧烈滚动的复杂频谱图。“星海自毁警报平息了，但备用集群正疯狂扫描，找攻击源头。”
迷迭香拿起温热的金属块，贴在陈默主机外壳的黑色模块旁。无声无息间，幽蓝光纹再次明灭闪烁。屏幕上躁动的频谱图猛地一滞，波形线条疯狂旋转扭曲、互相吞噬，瞬间坍缩成一团死灰的噪点。
“现在，”迷迭香平静道，“他们在炖自己。”
“噗嗤！”沙发里的陆晚柠笑出声，肩膀抖动，“陈默，你这宝贝疙瘩真是劳模，又炸又炖身兼数职啊。”
余临秋没参与讨论。他走到星海融化的残骸旁，目光落在那支弯折变形、水钻烤融的电容麦克风上。他弯腰徒手捡起这团滚烫黏腻的垃圾，走到墙角旧金属垃圾桶旁，掀盖丢了进去。
“哐当。”沉闷撞击声在寂静中清晰。
他洗净手上污迹，拿起浅蓝保温杯拧开盖，更浓的姜汤香气弥散。他将杯子递向苏棠。
苏棠没接。视线死死钉在屏幕上那片死灰噪点，又缓缓移向墙角刚丢进麦克风残骸的旧垃圾桶。顶灯惨白，暖气片烘烤着冰冷的金属块和温暖的保温杯。空气里，姜甜、焦臭、臭氧味诡异地交织。
她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控制台，一把抓起林夏那支磨掉漆露出金属的旧麦克风。冰冷的金属杆硌进掌心。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到排练室中央——主唱的位置。
她站定，如标枪插地。手指死死攥紧麦克风下端，指关节绷得惨白。她闭上眼睛，胸膛起伏，深吸混杂硝烟焦糊姜甜的气息。曾经的冷冽雪松香似已被汗水与决绝覆盖。
然后，她张开了嘴。
陆晚柠挑眉，声音带着玩味的惊讶：
“哟，大小姐要开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