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之前,年就算没过完,走在街上依旧有拎着礼品,相互拜年寒暄的人。
夏文杰驱车送他姑姑与路阳前去演出厅进行今晚的演出,她们将为这个年画上最终的句号。
到了目的地,夏文杰说:“姑姑,你们先进去,我还有点事,办完就来。”
夏老师说:“臭小子,你可是答应了要来看姑姑的演出,怎么临了临了,这是要变卦不成?”
夏文杰笑嘻嘻的说:“姑姑,您这侄儿何时说话不算数过?放心,别人的演出侄儿可以不看,但姑姑的演出那是必须得看的。”他一边说一边将他姑姑与路阳往演出厅推。
路阳回过头说:“别推了,把你姑姑推摔了,可是没有替补人员的,只能你亲自上阵。”
夏文杰说:“好啊,只要我姑姑不嫌弃,我倒是愿意勉为其难的。”
夏老师拍了他一下说:“臭小子,你就贫,赶紧去,去了赶紧滚回来。”
夏文杰将右手举至额头,认真的说:“遵命!”然后像风一样跑开了。
在后台,夏老师与陈老师又领着大家排练了一遍。临上台时,路阳还是紧张的不行,一颗心‘咚咚咚’的乱跳,她不时用余角瞟向观众席,哪里有夏文杰的身影。
果然,男人的话不可信。
她又想到了第1次参加朗诵比赛,也是黑压压的人群,那时她也紧张的不行。当时有李天昊在,他在无形中给了她力量,尽管后来物是人非,她还是感激他曾经的帮助。
没有人可以依靠,她只能靠她自己。
路阳调整呼吸,让自己达到最放松的状态,再次看向观众席的时候,夏文杰出现了,他他坐在第三排,正中间的位置,察觉到路阳的眼神抵达,夏文杰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别紧张。
随着主持人的播报,夏都是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向舞台中央移去,路阳作为最后一名演员,也随着前面演员的步伐移去。
真奇怪,这时候的路阳一点也不紧张。她的身心已与舞台融为一体,直到演出结束,观众席上暴发出一阵阵的掌声,路阳回过神来,紧张之心再次袭来。夏老师率先冲观众席躬了一躹,路阳也随着其她演员冲观众席躬躹,随后缓缓退至幕后。大家围在一起交流心得,好不热闹,唯独路阳像一个闯入其中的异类。她左瞧瞧,右瞧瞧,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夏文杰来了,他面带微笑,冲她说道:“刚刚的表现很好,演出很成功。”
“谢谢!”
像变魔术似的,夏文杰突然从背后拿出一束花递过来,“送给你的。”
路阳怔在原地,花太漂亮了,她很喜欢,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送花,原来她也是能收到鲜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拿着呀,愣着干嘛。”
她再次道了声“谢谢。”
夏老师与工作人员协调完之后,请大家吃宵夜。
路阳本想推辞的,她们的世界她好像融入不了。
夏文杰适时碰了一下她的胳膊肘,轻声道:“走,一起,我也会去,你总该适应与她们的相处。”
一行人好不热闹去了一家烧烤店,夏文杰说是一起庆祝,更多的时候他在照顾她们这些人,自己都没吃上几口,甚至连买单也是他抢着付。
回去的路上,路阳偷偷问他:“吃饱了吗?”
夏文杰偷偷回答:“说实话,没有。”
路阳悄声说:“我也没有。”
“想不想再去吃点。”
不知怎的,路阳竟然点了点头。
于是,夏文杰冲夏老师喊道:“姑姑,路阳想买点东西明天带回去,我陪她去看看。”
夏老师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夏文杰带路阳来到了一家小餐馆,他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吵闹,这里安静。”
这里的确安静,整个餐馆里面就他们两位客人,一种包场的感觉。
夏文杰将菜单递过来,“想吃什么,自己点,跟我在一起,不用拘谨。其实你可以放下防备,不用伪装,人生短短数十年景,不用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路阳点着头。夏文杰仿佛有一种超能力,能看穿所有的伪装,却又能轻松化解别人的尴尬,只要有他在,她才能轻松自在,完完全全是一个真实的自己。
路阳点了一个鱼头火锅,餐馆里的鱼头火锅自然是比母亲做的鱼头火锅味道要好,但母亲做的味道一直贯穿她十几年的人生。母亲曾说多吃鱼头,聪明,不知母亲说的话是否有科学依据,路阳还是愿意信,因此家里最常吃的火锅就是鱼头火锅,路阳是希望自己聪明的,她不想每次考试都是班级倒数第一,每次被老师点名批评的时候,她心里都是不舒服的,虽然她表面看起来是一副玩世不㳟的样子,那只是因为被遗忘久了,自暴自弃罢了,谁不喜欢被表扬?谁喜欢成天挨批评?
鱼头火锅还剩一半没吃完,在家里的时候,路阳肯定是要打包带回去的,浪费粮食是可耻的,母亲从小就教育她。夏文杰不愿打包是因为怕回去之后被夏老师批评,抢着买单的人自己却没有吃饱。
回去的时候,夏老师还没睡,在看书,不知是否有意在等他们回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夏老师将目光从书本上移开,看着两手空空的两人,夏老师问:“没买?”
两人一诧异,后知后觉,夏文杰开口回答:“转了一圈,没有合适的东西,就没买。”
夏老师还在惋惜,“应该买些东西的,来一趟不容易,最起码给家里的长辈带些东西回去。”
路阳低头轻声嘀咕了一句:“是应该买些东西回去的。”
母亲一辈子在那个小山村,她把自己的青春奉献给了小山村,这辈子不知是否有机会出一趟远门,应该带些新鲜东西回去的。
明天就要回去了,希望能买些东西带回去,口袋里母亲给的那张钞票还在,在上海的这些日子,自己都没有花一分钱。
洗漱之后,路阳刚躺下准备休息,夏老师抱着枕头来了,一进来,就将枕头丢在床上,“路阳,今晚咱俩挤挤?”
路阳将枕头往旁边移了移,“夏老师。”
那晚,夏老师与路阳就像两个交心的朋友。
夏老师说:“路阳,你知道吗,我年轻时其实是个顺拐,身体不协调,我当时的老师是极不情愿收下我的。”
路阳在听到夏老师说自己是个“顺拐”的时候,感觉像被一道雷给劈中了一般,睡意全无,两只眼睛睁得圆圆的,仿若天方夜谈。
夏老师的舞姿是整个文工团最好的。
夏老师接着说:“我们那个时候家里都穷,家里的孩子,长辈们都希望尽早上工,贴补家用,没有一个人支持我的。可我就是不服气啊,我有梦想我为什么不能去追,于是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做出个人样来。现在我做到了,所以不要怕,只要自己不打败自己,就没人能打败我们。”
没人能打败我们,努力的人不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