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我杀了你!!!”施缪情第一个炸毛,抄起贝斯(没插线)就要冲过去。
“喂!我的鼓槌呢?!”周小满松开林夏,也佯怒地去找。
沈知意和陆晚柠难得地同时翻了个白眼。
林夏被逗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那是压力释放后的狂喜和轻松。
连慕梦都破涕为笑。
后台瞬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笑闹和“追杀”陈默的喧嚣。躺赢?不,是每一个在黑暗中未曾放弃、精准捕捉同伴信号、完美跟随的灵魂,共同创造了这个奇迹!
(视角切换:宫长宅邸后院)
月光清冷,洒在沉默对峙的两人身上。方优灵那番残酷的真相,如同冰水,彻底浇灭了苏棠心中最后一丝幻想和侥幸。
苏棠看着方优灵手中那坚硬冰冷的弓杆,又想起自己指尖被新琴弦割破的刺痛。她忽然明白了方优灵刚才那扭曲琴声的用意。
“你是故意用弓杆刺激我?”苏棠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用不属于它的方式去演奏,就算能发出声音,也只会是扭曲的噪音。”
方优灵没有否认,她掂了掂手中的弓杆,语气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冷静:“就像你不肯戴指套去弹奏吉他。你对这种‘不符合音乐本身’的‘亵渎’,看得比什么都重。”她的目光落在弓杆与琴弦接触的地方,“用弓杆拉弦,琴弦更容易磨损、断裂。就像…本不该生长在这里的乔木,强行移植,就算一时存活,最终也只会…在格格不入的环境中,逐渐枯萎。”她的话,既是在说琴弦,也是在说苏棠,更是在说自己。
苏棠的目光扫过方优灵手中那把小提琴,又想起梨衣递来的指套。她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锐利:“不。即使是用柔软的弓毛,去拉大提琴的弦…”她顿了顿,脑海中闪过宫长志雄那张看似慈爱的脸,“也会扭曲。因为弓毛太软弱无力,根本无法真正驾驭和表达那粗粝坚韧的琴弦应有的力量与深度。” 她意指宫长试图用梨衣、绘绮这些“柔软”的工具来同化她,只会让一切变得不伦不类。
方优灵的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苏棠的比喻精准地刺中了她内心的矛盾。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提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琴弦:“而小提琴…”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悲凉,“在坚硬的弓杆蛮横的滑动之下,再精致纤细的琴弦…”她手指猛地用力,弓杆在琴弦上刮过,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声音,“…也终有断裂的一天。”
那刺耳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哀鸣,回荡在寂静的后院。
苏棠没有再说话。她看着方优灵,看着对方眼中那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被彻底物化的悲哀,也看到了那弓杆之下,一根琴弦已经明显地出现了扭曲和即将断裂的征兆。
月光下,两个女子都陷入了沉默。一个看清了牢笼的真相和操控者的本质,一个深知自己作为工具的命运和终将毁灭的结局。
苏棠的目光最终落回自己指尖那已经凝结的血痕,又仿佛穿透了时空,听到了星尘乐队在黑暗深渊中最终爆发出的、不屈的和鸣。她缓缓抬起手,没有去接梨衣可能递来的指套,而是轻轻拂过口袋里那盒琴弦冰冷的轮廓。
她的眼神,从迷茫和伤痛,逐渐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绝。折断的弓杆,崩断的琴弦,流血的指尖……这些不再是痛苦的象征,而是觉醒的烙印。这精心构筑的牢笼,困不住一颗真正渴望燃烧的灵魂。属于星尘的乐章,远未结束。
卡莱德竞技场的喧嚣和《暗涌之声》那令人窒息的黑暗终于被抛在身后。星尘乐队一行人驱车逃离城市,一头扎进了郊外宁静的山野。空气中弥漫着松针、泥土和自由的气息,紧绷的神经在车轮碾过碎石路的颠簸中一点点松弛下来。
露营地选在一片开阔的林地边缘,旁边有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过。夕阳的金辉穿过高大的树冠,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大家七手八脚地搭好帐篷,升起篝火。干燥的木柴噼啪作响,跳跃的火苗舔舐着逐渐暗下来的暮色,也驱散了心底最后一丝阴霾。
“来来来!饿死老子了!”施缪情咋咋呼呼地把一大袋烧烤食材倒出来,撸起袖子就开始串肉串,动作麻利得像在给贝斯换弦,“陈默!别摆弄你那效果器了!过来生火!周小满,把啤酒冰溪水里去!沈知意,陆晚柠,蔬菜归你们洗了!林夏,你…你负责烤!烤糊了唯你是问!”她自动进入了“老妈子”模式,指挥得井井有条。
“谁是躺赢的队友来着?”陈默慢悠悠地收起效果器,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手上却利落地开始堆砌木炭。这句综艺结束后的“名言”显然成了新梗。
“陈!默!”施缪情抄起一根生玉米作势要打,被周小满笑嘻嘻地拦住,“好啦好啦,苏棠姐不在,缪情姐顶上!躺赢的队友们,动起来动起来!”
陆晚柠轻哼一声,认命地拎着一袋土豆胡萝卜走向小溪,沈知意默默跟上。林夏看着伙伴们吵吵闹闹却默契十足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综艺的惊险、苏棠离开的隐痛,似乎都被这山间的清风和篝火的暖意暂时熨平了。她拿起烧烤夹,当真肩负起“主厨”的重任。
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香气四溢。冰凉的啤酒从溪水里捞出来,瓶身凝结着水珠,一口下去,透心凉,所有的疲惫仿佛都被冲刷干净。大家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火光映照着每个人放松而满足的脸。
“啧,这地方真不错。”施缪情灌了一大口啤酒,满足地叹了口气,“比那乌漆嘛黑的破演播厅强一万倍!”
“嗯,有虫鸣,有风声,有篝火。”沈知意难得地附和,她闭着眼,似乎在捕捉空气中自然的声音韵律。
“还有缪情姐的唠叨。”陆晚柠精准补刀,引来一阵哄笑。
“这叫关怀!懂不懂!”施缪情瞪眼。
酒足饭饱,夜色渐深。墨蓝色的天幕上,繁星点点,银河清晰可见。篝火噼啪,气氛正好。
“来点音乐?”林夏提议,眼神亮晶晶的。她拿出了自己的吉他。
“必须的!”周小满立刻响应,跑去帐篷里拿出了她的便携小手鼓。
没有舞台,没有灯光,没有观众。只有篝火、星空、溪流和彼此。林夏轻轻拨动琴弦,一首舒缓的、带着露营气息的原创小调流淌出来。周小满的手鼓敲打着轻快的节奏,如同林间精灵的脚步。施缪情也摸出了她的贝斯,低沉温暖的音浪稳稳地托住旋律。沈知意和陆晚柠对视一眼,也加入了进来,木吉他和电吉他(调低了失真)的声音交织,清亮与温和并存。陈默没带大件,就用手机接了个小音箱,播放着模拟篝火燃烧声和虫鸣的环境音效。慕梦则用口琴吹奏着悠扬的副歌。
音乐简单、放松,充满了山林间的自由气息。这是属于星尘自己的、纯粹的快乐时光。
他们的演奏正投入,一阵同样舒缓却带着不同质感的音乐,如同融入夜色的薄雾般,悄然从不远处的另一个营地飘来。
是木吉他的清澈分解和弦,配合着空灵的手碟(Hang Drum)的敲击声,还有非常轻微、但精准如同心跳的架子鼓节奏。这音乐宁静、悠远,带着一种观察人间的温暖叙事感。
星尘乐队的演奏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大家好奇地侧耳倾听。
只见另一堆篝火旁,几个身影围坐。一个气质温润、扎着低丸子头的女性(金尚律)正轻轻敲击着膝盖上的手碟,脸上带着慈和的笑容。她旁边,一个穿着棉麻裙、看起来可爱又沉静的女孩(唐吟乐)抱着木吉他,指尖流淌出诗意的旋律。一个表情有些疏离、但眼神专注的短发女生(曾贤音)坐在稍远的画板前,似乎一边听音乐一边在速写,她的画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也融入了节拍。最引人注目的是鼓手位置,一个看起来有点呆萌、笑容憨厚的男生(鹿乐安),他打鼓的动作不算花哨,但节奏稳得像磐石,眼神亮晶晶的,完全沉浸在音乐里。
“是音节乐队!”慕梦小声惊呼,她显然认识这支以人文关怀和治愈系音乐著称的乐队。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的目光和暂停的音乐,音节乐队的演奏也停了下来。唐吟乐抱着吉他,有些腼腆地朝星尘这边笑了笑。金尚律则大方地站起身,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杯,声音温和得像山间的暖风:“晚上好,没打扰到你们吧?音乐在山里相遇,也是缘分。”
“没有没有!”林夏连忙摆手,“你们的音乐很好听!”
金尚律笑着走近:“露营遇到同好真难得。我是金尚律,这是唐吟乐、曾贤音、鹿乐安。”她一一介绍,目光温和地扫过星尘众人,尤其在看起来年纪最小的慕梦和有些疲惫的林夏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喝点热的?我自己煮的红枣桂圆茶,驱驱夜寒。”她自然地递上保温杯。
这“老妈子”般的关怀瞬间拉近了距离。星尘这边道谢接过,温热的甜茶下肚,暖意融融。鹿乐安也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周小满的小手鼓,然后从自己鼓包里摸出几张画着简笔画小狗的贴纸,憨憨地笑着递给每个人:“给!加油小狗!演出…哦不,露营顺利!”
他的举动让大家都忍俊不禁。曾贤音依旧坐在画板旁,只是朝这边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了招呼。
这边正聊着天,另一阵充满活力、带着跳跃节奏的音乐又从营地入口方向传来!伴随着一阵青春洋溢的笑闹声。
只见几个年轻人背着乐器,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和露营灯,风风火火地朝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习谐),吉他背带长得几乎拖地,他正边走边用夸张的语调说着什么,逗得旁边一个扎着高马尾、活力四射的女生(吴晓烨)哈哈大笑,她鼓棒上五颜六色的绒球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气质沉静的女生(叶䀣谱)拎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琴包,目光敏锐地扫视着营地环境。一个长发别着白色山茶花、气质温婉的女生(莫怡琴)和一个抱着薄荷绿色贝斯、笑容温柔的女生(林晚星)跟在后面。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操心、帆布包鼓鼓囊囊的女生(寥乐安)正不停地叮嘱:“晓烨慢点!看着路!怡琴,你拿那个轻的!䀣谱,你的眼镜别掉了!晚星,包给我一个!”
“哇!好热闹!还有篝火音乐会!”吴晓烨眼尖,看到星尘和音节围着的篝火以及乐器,立刻兴奋地跑过来,“你们好!我们是滚动乐队!我是鼓手吴晓烨!”
习谐立刻接上,做了个夸张的舞台礼:“活跃气氛的吉他手习谐,为您效劳!今晚的冷场由我负责终结!”他的目光扫过星尘和音节,“哟!音节乐队也在?金律姐!吟乐妹妹!贤音老师!乐安小天使!幸会幸会!”他显然也认识音节。
叶䀣谱推了推眼镜,没说话,只是默默观察着两堆篝火和乐器。莫怡琴和林晚星微笑着向大家点头问好。寥乐安则已经开始从她那百宝箱般的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打扰了打扰了!这里有刚买的棉花糖,一起烤吧?还有驱蚊水,山里的蚊子可毒了!这位姐姐(看向金尚律),您要热水吗?我壶里还有…”
滚动乐队的加入,瞬间让气氛变得更加热烈。三支乐队,风格迥异,却因为音乐和对露营的热爱聚在了同一片星空下。
不知是谁提议:“要不…合奏一首?”
没有排练,没有曲谱。林夏看向莫怡琴,莫怡琴对她温柔一笑。唐吟乐抱着吉他,眼神期待。习谐已经调了调他那长得离谱的背带,跃跃欲试。金尚律的手碟轻轻敲出一个空灵的音符。
“就…即兴吧?”林夏笑着说。
篝火噼啪,繁星闪烁。木吉他(唐吟乐、林夏)清澈的分解和弦铺开底色,贝斯(施缪情、林晚星)低沉温暖的线条稳稳交织。手碟(金尚律)和口琴(慕梦)的空灵音色如同星光点缀。周小满和吴晓烨的鼓点(小手鼓和便携军鼓)找到了共同的律动,时而轻快如溪流,时而沉稳如大地。陆晚柠和沈知意的吉他(叶䀣谱默默帮沈知意接了个小音箱)时而清亮,时而带着温和的过载,与习谐那充满跳跃感的节奏吉他形成有趣的对话。鹿乐安专注地打着他的节奏,确保根基稳固。曾贤音放下了画笔,拿起一个沙锤,加入了节奏层。莫怡琴空灵的嗓音轻轻哼唱起没有歌词的旋律,如同山间的夜风,温柔地包裹着所有的声音。寥乐安则忙着给大家分发烤好的棉花糖,脸上带着满足的“老妈子”笑容。
这是一场没有名字、没有边界、纯粹由心灵和乐符即兴编织的星空交响。音节乐队的治愈叙事,滚动乐队的活力温情,星尘乐队历经黑暗后的坚韧与放松,在篝火的噼啪声、溪水的潺潺声和夏夜的虫鸣中,奇妙地融合、流淌。
篝火映照着每一张沉浸在音乐中的年轻脸庞。烧烤的香气、草木的气息、琴弦的振动、鼓点的共鸣、还有那自由流淌的旋律,共同构成了这个夜晚最珍贵的记忆。竞争、离别、压力都被暂时忘却,只剩下音乐最本真的连接与快乐,在星空下自由地“滚动”,汇成平凡而动人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