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即兴乐章并未停歇,反而在相互试探与倾听中,逐渐找到了更深的默契与流动感。篝火跳跃的光芒映照着每一张专注而愉悦的脸庞。
唐吟乐的木吉他旋律如同溪水般清澈流淌,带着她特有的、观察人间烟火的细腻叙事感。她即兴哼唱起简单的词句,不是完整的歌,更像是捕捉此刻心情的碎片:“…篝火吻着星子的眼,琴弦牵着山风的手…”
莫怡琴立刻捕捉到这诗意的氛围,她的嗓音如同温润的玉石,自然地融入哼唱,将唐吟乐的碎片旋律延展、升华,化作更悠远空灵的和声线条。她看向唐吟乐的眼神带着欣赏和共鸣,仿佛在说:“我懂。”
习谐的节奏吉他不再仅仅是搞怪,他敏锐地感知到旋律中蕴含的温暖与宁静,指尖的扫弦变得轻盈而富有弹性,像林间跃动的小鹿,为这宁静的底色注入了生机勃勃的律动。他甚至还即兴加了点乡村风格的滑音,引来吴晓烨一个赞许的鬼脸。
林晚星的薄荷绿贝斯和林夏的吉他、施缪情的贝斯形成了奇妙的低音三重奏。林晚星的线条最温和流畅,像溪底光滑的鹅卵石;施缪情的则带着星尘特有的韧劲,如同溪水下的暗流;林夏则在中音区游走,将高低音巧妙地串联起来。她们没有排练,却像共舞般默契。
金尚律的手碟声空灵依旧,但她开始尝试与周小满和吴晓烨的鼓点对话。周小满的小手鼓敲击出细密的、如同雨点般的节奏,吴晓烨则用军鼓的边击和嗵鼓的闷音回应,营造出如同心跳与呼吸交织的复杂层次。鹿乐安在一旁,用踩镲的闭合音色精准地为这节奏骨架“镶边”,脸上是纯粹的快乐。
沈知意和陆晚柠的吉他,在叶䀣谱默默连接的小音箱加持下,成了点缀夜空的“星光”与“流萤”。沈知意的solo片段清冷而克制,带着一丝星尘历经黑暗后的沉淀感;陆晚柠则弹出一些短促、略带失真质感的riff,如同划破夜空的流星,带着她特有的锋利,却又完美融入了整体温暖的氛围。
慕梦的口琴声悠扬,曾贤音的沙锤带来沙沙的质感,如同风吹过树叶。寥乐安终于停下了分发食物的手,抱膝坐在金尚律旁边,听着音乐,脸上带着满足的、如同看着自家孩子般欣慰的笑容。
一曲即兴的合奏在莫怡琴一个悠长的尾音中缓缓结束,余韵在静谧的山林中回荡,仿佛被星光和篝火吸收。短暂的寂静后,是发自内心的掌声和轻松的笑语。
“太棒了!”吴晓烨第一个跳起来,鼓棒上的绒球欢快地抖动,“完全没有排练,怎么能这么合拍!”
“这就是音乐的魅力啊,”金尚律微笑着,递给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曾贤音一杯热茶(从寥乐安的保温壶里倒的),“不同的声音,找到共鸣的点,就能奏出动人的乐章。”
“共鸣点…”林夏若有所思地重复着,目光扫过自己的伙伴们。综艺黑暗中的挣扎,苏棠离开后的空洞,似乎都在刚才那毫无隔阂的音乐流淌中被短暂治愈了。她看向唐吟乐和莫怡琴,“你们的音乐,像在讲山里的故事,很温暖。”
唐吟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喜欢看大家认真生活的样子。”她指了指自己放在一边的小本子,上面有露营时随手画的速写和简短的词句。
“而我们,”习谐拍了拍自己拖地的背带,难得地收起了几分玩笑,看向星尘众人,“就喜欢在混乱里滚出点热闹和温度!你们在《暗涌之声》那场救场,简直了!黑暗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默契,牛逼!”他竖起大拇指,眼神真诚。显然,他们也关注了那场惊险的综艺。
提到《暗涌之声》,星尘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释然和骄傲。施缪情灌了口啤酒:“嗐,差点翻车!多亏了夏夏那一下神来之笔!”
“是大家都没放弃。”林夏纠正道,看向陈默,“躺赢狗们都很给力。”
陈默推了推眼镜,没反驳,嘴角却微微上扬。
这时,一直沉默作画的曾贤音,忽然将手中的速写本转过来,对着大家。纸上不是抽象的线条,而是一幅充满意境的炭笔速写:跳跃的篝火,围坐的剪影,飞舞的音符如同实质般缠绕在星空与山林之间,甚至能隐约分辨出吉他、贝斯、鼓的轮廓。画面的中心,是几只手无形地交叠在一起,共同托起一个象征音符的光点。画风依旧带着她个人的疏离感,但传达的情感却异常温暖。
“哇!贤音老师!”鹿乐安惊喜地凑过去,“画得真好!把我们画进去了!”
“这是…刚才的音乐?”莫怡琴轻声问,眼中带着欣赏。
曾贤音点了点头,惜字如金:“…声音的形状。” 她将画本递给旁边的唐吟乐,意思似乎是让她保管。
叶䀣谱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曾贤音的速写本边缘,那里用极小的字标注了一些符号和数字。她若有所思,然后从自己的琴包侧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快速地记录着什么。
“在记什么?”林晚星好奇地轻声问,递给她一串烤好的棉花糖。
“和弦走向和节奏型。”叶䀣谱头也不抬,声音平静,“刚才即兴的段落,意外地有结构感。第三分钟那段由星尘贝斯引导的变奏转调很精妙,值得分析。”她严谨得如同在做实验报告。
寥乐安看着叶䀣谱专注的样子,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从百宝箱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塞给她:“䀣谱,先喝点热的再研究,夜里凉。”
夜越来越深,篝火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温暖的红炭。三支乐队的成员们或坐或躺,在星空下随意地聊着天。聊音乐创作的趣事,聊巡演路上的糗事,聊对未来的迷茫和期待。习谐偶尔蹦出几个恰到好处的谐音梗,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驱散了深夜的凉意。金尚律和寥乐安这两位“老妈子”级的人物,交流着照顾团队的心得,互相分享着红枣茶和驱蚊贴。吴晓烨热情地邀请鹿乐安下次去她们的排练室玩鼓。林晚星和慕梦小声交流着养护绿植和乐器的经验。沈知意和曾贤音虽然话少,但偶尔的眼神交流,也带着一种艺术家之间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