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睁着自己的小眼睛,迷迷糊糊地走出门时,随意看了下天空,发觉天空阴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了,可我并没有往心里去。上班吗,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得去。
昨晚,我很勤奋地写《自行车史话》,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虽然没写出几个字,但我真的在努力。
也许因为用脑过度,晚上睡觉时还做了一个梦,梦到我跟一个女人在阳光明媚的天空下骑着自行车,那女人不是我老婆,这点我可以肯定,不能肯定的是后来跟那女人到底有没有发生故事。我记不住后面的故事,完全是一种本能,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现实生活里不容许,梦里也不容许,这是我老婆说的,所以我本能的失忆了,但我自己知道,我肯定跟那个女人发生了故事,这也是一种特性,专门属于男人的。
因为睡眠不好,所以这大早上的,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一切的行为都是出自本能。
当我迷迷糊糊地走到楼下,习惯性掏出钥匙,眼睛里却没有看见我那辆已经骑了十几年,显得十分破旧的自行车。我有些不信,又看了看门洞里停放的几辆自行车,还是没看见我那辆自行车。我朝马路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这栋楼的七楼,因为我家在七楼。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确认自己是从这个门洞走出来的,那么我的自行车应该放在这个门洞里。
事实没让我失望。七楼那天蓝色的窗帘跃入眼帘,并且轻轻地晃动了几下,我相信这是风的原因。对于这块窗帘,当初安装时还跟老婆吵了一架,我觉得天蓝色窗帘有点像宾馆,不像个家的样子。老婆却认为天蓝色整洁干净,容易让人想到蓝蓝的天空,所以是做窗帘的最好颜色。不同意见的人在一起一定会发生争吵,如果是国家就有可能发生战争。而我在家里是永远的战败国,因为儿子总是站在老婆一边,这是小学老师的优点,她懂得教育学。
我冲着七楼喊老婆的名字,老婆没伸头,儿子却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我喊老婆目的是想让老婆下来,帮我确认自行车是否真的不见了,因为我不敢相信这个存在的事实。老婆没来,儿子来了,道理是一样的,有些事情可以退一步说,只要有那么个意思就行。
在等儿子的过程中,我又走到旁边几个门洞看了看,怕自己将车放错了地方。可我心里知道,这样的事不可能发生,就算晚上喝多了酒,也不会将自行车停放到别的门洞里,因为我家这个门洞很有特色,门洞边整整齐齐码着两包水泥。
当年装修房子时,不知谁家多了两包水泥,房子装潢好后,水泥自然没用了,却也懒得扔出去,就直接摆在门洞里,经过日晒雨淋,水泥已变成硬邦邦的水泥石块。我曾跟儿子开玩笑,说等他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可以将这两包水泥搬出去买,因为那已经是古董了。我见到这两包水泥时,儿子还在上幼儿园中班,现在已是初二的学生了。
我失望的从别的门洞回来时,儿子已走到二楼,手在口袋里掏着什么。我才想起老婆和儿子的自行车也停在门洞里,眼睛便望向我家的门洞,看见老婆的女式车与儿子的赛车都停在门洞固定的地方,只有我的加重自行车不翼而飞。我的心平了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儿子背着书包慢慢地走下来,有些奇怪地看我一眼,说:“爸,你在干吗?”说着将拿在手上的钥匙,弯腰插进自行车锁里。
我走到他身后,对他说:“你昨天回来时,可看见我的自行车?”
儿子直起身冲我摇摇头,说:“没看见,我回来时,你还没回来呢?”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爸爸的车好像被人偷了。”
儿子有些不相信,“你那破车谁偷啊!”然后推着自行车走出门洞,朝左右看了几眼,回头对我说:“爸,你那车早该换了,这回正好换部新的。”说着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我走了。”
儿子的表现让我气恼,我的车丢了,也不来安慰一下,只管自己。要知道我跟这部车很有感情,它陪了我十几年,而一个人有几个十几年?所以,那辆自行车是我这一生中最大的骄傲,要知道现在有的人婚姻都没这么长时间,别说跟一辆自行车了。本来我准备让这部自行车,证明我是个有始有终的人,现在这个梦破碎了,车子不见了,它自己离开了我,而我也成了一个无始无终的人,你说我能不气恼吗?我似乎都听见自己的心,悄悄裂开的声音。
我这样描述时,也许带有自己的情感在里面,也许事实不是这样的,某些细节会出现不同因素,谁知道呢,但最后的结果应该是正确的。为了帮助思考,我将这过程再叙述一遍,你们也许能看到不同的东西。
那天一早,我匆匆走出门,并没有抬头看天空。昨晚为了躲避家庭劳动,我装着写《自行车史话》,在桌上爬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老婆做好所有家务,在桌上批改学生作业时,我溜进卧室看电视,晚上播放欧洲杯比赛,因为我算是一个球迷。这种欧洲赛事,我自然是一场不漏。因为国内的甲A、甲B,我从来不看。这不是说我崇洋媚外,而是国内的球赛,我看不了,因为每看一次,我就觉得自己身份要掉一个挡次,而我的身份地位本来就不高,我掉不起。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而是国内球赛确实不能看,我看一场病一场,病到的原因,完全是给臭球熏的,所以只能不看。
那场欧洲杯只看了一半,老婆就走进屋,看我靠在床上,手上夹着一根烟,嘴张得半开,似乎有些傻傻的,完全是个后进青年的样子,所以又一次对我进行帮助。
真正的球迷都知道,看球的时候有人在耳边唠叨别的事,整个人会有种要发疯的感觉,可我还不能回嘴,要知道我一直是被教育对象,这已经是我家的习惯与传统。老婆教育一通后走了,那场球却看得没滋没味的,最可气的是晚上睡觉后,我一直做噩梦,梦里都是老婆谆谆教诲的样子,时而在耳边细声慢语,时而在面前叉腰训斥,让我头昏脑涨的没有睡好,所以早上起床起晚了。
我低着头走下楼后,在门洞里没有看见我的自行车,下意识地左右看了几眼,还是没看见自己的车。我怀疑车被人偷了,这让我有几分高兴,要知道我那自行车属于特别破旧的那种,用相声语言来形容,就是除了铃当不响,其余的地方都响,被偷了正好可以换辆新车。可看见老婆小巧的女式车,还有儿子的赛车,仍旧停放在门洞里。又让我有些不平衡,我家几辆车中数我那辆最破,小偷放着好车不偷,为什么要偷破车呢?这是个问题。
所以,我又有些气愤,觉得这世界真的不公平。
如上所述,我如果真这么想的话,脑子应该有点问题,好像在气愤小偷为什么不偷我老婆与儿子的车,从这点来说肯定不正常,所以说有这样想法的人应该不是我。
而我叙述正确的应该是前一个,但这世界上并不缺少奇怪念头的人,我也许是其中之一。
所以这个过程,还是可以忽略不计,你们只要记住一个事实就可以了,那就是我的破自行车丢了,被人偷走了。
这是个千真万确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