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闭着眼睛点了点头似乎已经默许了这个答案。
宫长志雄脸上的笑容加深,显得十分满意。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种“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亲昵姿态。
“很好。看到你和她们相处融洽,舅舅就放心了。”他语气愉悦,“不过,我看你最近对吉他的兴趣似乎更浓了?”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掠过苏棠指尖可能存在的练琴痕迹(或她下意识摩挲指尖的动作),“只靠梨衣她们,音乐上会不会显得单薄了点?再帮你找个专业的键盘手怎么样?丰富一下编曲层次。”
他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却在观察苏棠的反应。接着,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还有,我看那个木子宜许(主唱),性格是挺开朗,但情绪…是不是有点太不稳定了?上台前紧张得发抖,兴奋起来又控制不住音量。这样不行啊。要不要…再给你添一个主唱?来个双主唱配置?既能分担压力,又能增加舞台变化。”
他抛出了诱饵——更多的“队友”,更“专业”的配置。
“之前汐潮市音乐会那个键盘手,”宫长志雄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似乎在回忆,“技术相当扎实,台风也稳。好像叫…霍律?把她找来给你做键盘,如何?”他直接给出了人选,显然早有准备。“至于双主唱…你觉得怎么样?让乐队更有张力。”
他的提议看似在征求苏棠意见,实则步步为营。增加霍律(一个已知的、他信任或能控制的“专业人士”)加强掌控,引入双主唱制造内部潜在的竞争和分化,同时继续用“为你好”、“提升乐队”的糖衣包裹着。
苏棠听着,面上维持着平静,心中却警铃大作。梨衣和绘绮看似“和谐”的假象下,是方优灵无声的监视和宫长志雄无处不在的操控。现在又要塞进来一个冷酷的霍律,还要再添一个未知的主唱?这根本不是加强乐队,这是要将星海彻底打造成一个由他提线的华丽木偶剧团!
她想起了方优灵在片场装死时那短暂的真实笑意,想起了她弓杆拉弦的扭曲和痛苦。宫长志雄口中的“喜欢”和“融洽”,不过是他精心导演的又一场提线木偶戏。他要把她困在这虚假繁荣的牢笼里,用更多的“同伴”编织更密的网,让她彻底沉沦在他提供的“领导者”幻梦中,最终心甘情愿地走向深海,去触碰那个危险的“声源舱”。
苏棠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书房外,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梨衣那努力维持的甜美笑容下隐藏的恐惧,看到绘绮怯懦眼神中的不安,看到方优灵沉默身影里的压抑。如果她表示“喜欢”,接受这“好意”,她们或许暂时安全,但代价是所有人更深地陷入这无望的漩涡。
她收回目光,看向宫长志雄镜片后那双带着期待和掌控欲的眼睛。那句“喜欢”带来的短暂“平静”假象下,是更汹涌的暗流和更艰难的抉择。她该如何回应?是接受这裹着蜜糖的毒药,换取片刻喘息?还是再次拒绝,将所有人推向未知的险境?这一次的抉择,似乎比在风暴中挥刀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