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又重生了
>第五次重生,我熟练躲过糖葫芦摊、王员外家的花盆和醉汉的呕吐物。
>终于轮到上辈子砸死我的仇人出场。
>这次我抢先一脚把他踹翻在地:“去你的吧!”
>他怀里掉出一张婚书,新娘竟是我暗恋三年的姑娘。
>正要细看,仇人突然晕倒——这壮汉居然晕血?
>我掐着他的人中咆哮:“醒醒!你老婆归我了!”
>他却虚弱道:“恩公…前四次重生…我老丈人、奶娘、先生和狗…都是你间接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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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次睁开眼,熟悉的雕花床顶又一次糊在眼前,我后脑勺隐隐作痛,仿佛还残留着那该死的青砖亲切的问候。我猛地坐起身,狠狠搓了把脸,指缝里漏出一声混合着疲惫和暴躁的低吼:“还来?!阎王老爷,您老人家是属陀螺的吧?专逮着我一个转圈儿抽?”
骂归骂,动作却刻进了骨头里,利索得不像话。套上外衫,系紧腰带,每一步都踩在“经验”这条金光大道上。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外面是永宁坊清晨那点可怜巴巴的喧闹。目标明确——街口那家飘着可疑甜腻气味的张记糖葫芦摊子。
上辈子,就在那儿,一颗裹着厚厚糖衣的山楂核,像长了眼睛的暗器,精准地飞进我大张着准备嚎一嗓子的嘴里。噎死的滋味,比吞了块烧红的炭还难受。我目不斜视,路过张老头那辆红得刺眼的推车时,甚至提前屏住了呼吸。老头儿正唾沫横飞地吹嘘他的山楂是王母娘娘蟠桃园边角料,我脚下生风,嗖地一下从他摊子前滑了过去。余光瞥见一颗裹着厚厚糖衣的山楂核果然如约而至,“啪嗒”一声,落在我刚才站立的地面。完美闪避!
刚松半口气,头顶猛地一暗。条件反射,我左脚猛地蹬地,身体硬生生向右后方拧去,一个极其狼狈、毫无美感可言的“懒驴打滚”,堪堪滚出那片阴影笼罩的范围。
“哐当——!”
一声巨响,泥土和破碎的瓦片四溅。一个硕大的粗陶花盆在我方才站立的位置摔得粉身碎骨。几片肥厚的绿叶子凄惨地耷拉着,沾满了泥土。
“哎哟喂!我的宝贝兰草啊!”王员外家二楼窗口探出个肉乎乎的脑袋,捶胸顿足,“哪个天杀的走路不长眼,惊了我的鸟儿!”
我狼狈地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着那扇窗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鸟儿?上辈子就是你这只“宝贝鸟儿”扑棱翅膀撞翻了花盆!我朝楼上比了个没人看得懂的手势,赶紧溜之大吉。这老头抠门又记仇,被他赖上,比被花盆砸死还麻烦。
绕过两条小巷,空气里那股劣质烧刀子的冲鼻味儿已经扑面而来。前面巷子口,一个醉醺醺的身影正扶着墙,肩膀一耸一耸,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怪响。地上,一大滩新鲜出炉、反射着油腻晨光的呕吐物正在蔓延。
上辈子,我就是踩了这玩意儿,脚下一滑,后脑勺直接亲吻了旁边那堵硬得跟铁似的墙。闷响过后,世界就清净了。
我撇撇嘴,轻车熟路地绕了个大弧线,远远避开那片“死亡沼泽”。那醉汉似乎终于吐舒坦了,喉咙里咕噜一声,身体软软地顺着墙滑坐到地上,脑袋一歪,鼾声如雷。安全!
一口气冲出巷子,汇入稍显宽阔的主街。阳光猛地刺入眼中,我眯了眯眼,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来了!就是这里!上辈子那场“意外”的终点,那场让我憋屈了四次的“青砖之吻”!
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街对面那堵斑驳的高墙。墙头,一道粗壮的身影正笨拙地、努力地试图把一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麻袋往上拽。他背对着我,穿着粗布短打,露出的后脖颈子油亮,肌肉虬结,正是那张在奈何桥边我都能认出来的脸——李大牛!那个用一块青砖终结了我前四次人生的“送终人”!
时间仿佛被拉长。李大牛吭哧吭哧地拽着麻袋,显然没注意到街这边虎视眈眈的我。就是现在!
积蓄了四辈子的憋屈和怒火瞬间点燃了全身血液。我像一支离弦的箭,又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蹿过街道,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在他即将把麻袋拽上墙头的刹那,我右腿灌注了全身的力量,带着破空声,狠狠蹬在他撅起的、毫无防备的屁股上!
“去你的吧!李大牛——!”
这一脚,踹得是酣畅淋漓,是扬眉吐气,是替前四次憋屈的自己发出的怒吼!
“嗷——!”一声惨绝人寰的痛呼响起。
李大牛那壮硕的身躯瞬间失去了平衡,像个被投石机抛出的麻袋,“噗通”一声巨响,结结实实砸在墙根下的硬泥地上,扬起好大一片尘土。他背上那个沉重的麻袋也紧跟着滚落下来,“咚”地砸在他旁边,麻袋口松开,滚出几个圆滚滚的……大西瓜?
我喘着粗气,叉着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摔得七荤八素、一时爬不起来的李大牛,心头那股盘踞了四次轮回的恶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痛快得几乎要仰天长啸!
“让你砸!让你砸!风水轮流转,懂不懂?”我得意地踢了踢地上的碎土块。
李大牛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试图撑起身子,一张黝黑粗糙的脸因为疼痛和愤怒扭曲着,铜铃大眼死死瞪着我,里面全是难以置信的凶光:“小…小兔崽子…你…你敢…”
“我敢?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上前一步,准备再补上几句胜利宣言,顺便问问他为啥跟我死磕了四辈子。
就在这时,他因为挣扎着要爬起来,怀里一阵窸窸窣窣,紧接着,“啪嗒”一声轻响,一个卷成筒状的红纸卷从他松散的衣襟里滑了出来,掉在沾满尘土的西瓜旁边。
那抹鲜艳的红,在灰扑扑的地上格外扎眼。
什么东西?我好奇心起,下意识地弯腰,手指一勾,把那红纸卷捡了起来。入手沉甸甸的,纸质厚实,还带着点体温。我随手一抖,红纸卷刷地一下展开。
两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头像木刻拓印,瞬间闯入我的眼帘。左边那张,刀削斧凿般粗犷的脸,浓眉大眼阔口,正是眼前这位趴在地上直哼哼的李大牛。而右边那张……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柳叶弯眉,杏眼含春,嘴角天生微微上翘,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天真娇憨……不是苏晚晚是谁?!我魂牵梦绕、偷偷在人家豆腐摊前晃悠了整整三年、连句话都不敢大声说的豆腐西施苏晚晚!
“苏…苏晚晚?!”我的声音瞬间劈了叉,尖锐得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眼睛死死盯着那行清晰的小楷:“立婚书人李大牛、苏晚晚,今凭媒妁之言,自愿结为夫妻,择于本月十五吉时迎娶……”
本月十五?那不就是……后天?!
晴天霹雳!五雷轰顶!都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震惊和万箭穿心般的剧痛!我暗搓搓喜欢了三年的姑娘,这朵水灵灵的娇花,竟然要插在李大牛这坨又臭又硬、还砸了我四次脑袋的牛粪上了?!
这比被青砖砸死还难以接受!简直是我重生生涯遭遇的最大滑铁卢!
“李大牛!”我猛地抬起头,一股邪火混合着难以置信的悲愤直冲顶门,声音都气得变了调,“你他娘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晚晚姑娘怎么会……”
我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太过于诡异,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范畴。
刚刚还趴在地上对我怒目而视、恨不得生吞了我的李大牛,此刻脸色煞白,像刷了一层劣质的墙灰。他那双凶悍的牛眼瞪得溜圆,瞳孔却惊恐地收缩着,死死盯着我的……手?
我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的右手,刚才捡婚书时,似乎不小心蹭到了他摔下来时擦破的手臂伤口,指尖上沾了一抹极其细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暗红色血迹。
就因为这?
李大牛那壮硕如铁塔般的身躯,竟然开始筛糠似的抖了起来,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神迅速涣散。
“喂?李大牛?你搞什么鬼?”我警惕地退后半步,这家伙该不是要碰瓷吧?
念头刚闪过,“咚”的一声闷响。李大牛,这个满脸横肉、胳膊比我大腿还粗的壮汉,竟然两眼一翻,脖子一软,脑袋结结实实地磕在地上,彻底晕了过去!
晕……晕过去了?!
我整个人都傻了!这算什么?碰瓷新境界?还是……他真晕了?我难以置信地蹲下身,试探着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脸颊——毫无反应。又探了探他粗壮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均匀。真晕了?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指尖那点微不可察的血迹上,一个荒谬绝伦、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解释浮上心头:这厮……他……晕血?!
那个用青砖送我走了四趟黄泉路、看起来凶神恶煞、能一拳打死头牛的仇人李大牛,居然是个见不得自己血的……晕血患者?!
这巨大的反差,荒诞得让我一时忘了婚书的打击,只想仰天大笑三声。老天爷,您这剧本写得也太离谱了吧!
看着地上人事不省的李大牛,再看看手里那张刺眼的婚书,一个更加离谱、更加大胆、更加……符合我此刻悲愤心情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狂滋生出来。
“醒醒!李大牛!你给我醒醒!”我扑上去,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手用力掐住他的人中,指甲都快陷进他厚实的上唇肉里,另一只手啪啪拍着他的大脸盘子,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而发颤,近乎咆哮:
“听见没有!你老婆!归我了!现在!立刻!马上!归我沈砚了!你丫听见没?!”
什么仇什么怨,什么青砖拍脑门,在苏晚晚的终身大事面前,统统靠边站!反正他也晕了,反正婚书在我手里……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就在我沉浸在“强抢民男未婚妻”的邪恶快感中,掐人中掐得手指都发酸时,李大牛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又虚弱的呻吟。
他幽幽地、艰难地掀开一条眼缝,眼神涣散,焦距半天才勉强对准我那张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狰狞的脸。
没有预想中的暴怒和咆哮。
李大牛嘴唇翕动着,气若游丝,吐出的字眼却像一根根冰冷的钢针,精准无比地扎进了我沸腾的脑仁里:
“恩…恩公……”
恩公?!这称呼差点让我一口气没上来。
他喘了几口粗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断断续续地挤出后面的话,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疲惫和……某种诡异的宿命感:
“前…前四次重生……我老丈人、奶娘、先生……还…还有我的狗大黄……都…都是你……间接……害死的啊……”
嗡——!
世界瞬间失声。
我掐着他人中的手指,僵在了半空。所有喧嚣,所有愤怒,所有关于苏晚晚婚书的念头,连同我那点刚刚冒头的邪恶快感,被这几句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话,砸得粉碎。
我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头人,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疯狂旋转的问号,伴随着李大牛那越来越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恩公”二字,反复冲撞着我的耳膜和理智。
老丈人?奶娘?先生?狗?!
我?害死的?
前四次重生?!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恩公……”
李大牛那声气若游丝、带着诡异宿命感的称呼,像一瓢刚从冰窟窿里舀出来的雪水,兜头浇在我滚烫的脑门上。掐着他厚实人中穴的手指,瞬间僵硬冰凉,所有的动作、所有的咆哮、所有关于苏晚晚婚书的悲愤与盘算,统统冻成了冰疙瘩。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旋转、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我害死的?老丈人?奶娘?先生?狗?!前四次重生?!
“你…你放什么屁!”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在磨石头,手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他脸上弹开。
李大牛被我这一撒手,似乎更虚弱了,身体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艰难地掀着眼皮,那里面没有了惯常的凶光,只剩下一种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认命,像蒙了一层积年的旧尘。他张了张嘴,气息微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艰难地挤出来:
“第…第一次…你躲王员外家那只该死的鸟…撞翻的花盆……”
我眼皮一跳,那惊心动魄的滚地闪避仿佛就在昨天。
“……花盆没砸着你…可你撞翻了我老丈人…苏老爹…刚磨好的…一担豆腐……”他喘了口气,那点气力似乎只够支撑他吐出这沉重的几个字,“人…摔在台阶上…豆腐担子压身上…腿断了…天冷…没熬过冬天……”
嗡——
苏老爹?那个总是笑呵呵给我多切一小块豆腐的苏老爹?那个苏晚晚相依为命的爹?我撞翻的?豆腐担子?腿断了?没熬过冬天?一股寒气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上来,冻得我牙齿都开始打颤。
“第…第二次……”李大牛的声音更弱了,眼神都有些飘忽,“你…你翻墙躲巷口那滩腌臜东西……”
是那个醉汉的呕吐物!我那次为了躲开,情急之下翻进了旁边一户人家的矮墙……
“……踩塌了我奶娘…灶屋的屋顶…半边瓦掉下来……”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仿佛那塌掉的半边屋顶此刻正压在他心上,“她…受了风寒…咳了两个月…人…没了……”
奶娘!那个据说把李大牛这头倔牛从小拉扯大的老妇人!那个我躲在暗处偷看苏晚晚时,偶尔会慈祥地塞给她一块糖糕的老婆婆!那半边掉落的瓦……是我踩塌的?那场要了命的风寒……是我引来的?
“还…还有先生……”李大牛的嘴唇已经没了血色,额头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晕血加上失血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让他像风中残烛,“你…你那次想躲开巡街的衙役…爬上我家隔壁私塾的墙头…偷听讲学……”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是那次!我重生后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鬼使神差爬了私塾的墙!结果脚下一滑……
“……摔下来…砸在…先生最宝贝的那盆…‘墨海腾蛟’上……”李大牛的眼神彻底涣散了,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先生…爱兰如命…那是他祖上传下的…宝贝疙瘩…当场砸得稀烂……先生…一口气没上来…就…就跟着去了……”
墨海腾蛟……那盆据说价值连城的墨兰!那个古板严肃、却满腹经纶的老秀才!他……他被我砸花盆……气死了?!
我浑身冰冷,手脚麻木,感觉不到地上尘土的温度,也感觉不到自己指尖那点早已干涸的血迹。脑海里只剩下那盆稀巴烂的兰花和一个老人捂着胸口倒下的模糊剪影。
“还…还有大黄……”李大牛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委屈,“我…我的狗……第三次重生…你慌着跑…怀里掉了个肉包子……大黄…它贪嘴…追着去叼……跑得太急…一头撞在石阶角上……噎…噎死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李大牛粗重又艰难的喘息声,还有我自己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声,震得耳膜生疼。
我像个被抽空了魂魄的木头人,僵在原地。目光从李大牛惨白的脸,缓缓移到自己那只沾过他一点血污、此刻却仿佛沾满无数冤魂的手上。指尖那点微不足道的暗红,此刻刺眼得如同地狱业火。
前四次重生,每一次我为了躲开那该死的、莫名其妙降临的死亡,每一次狼狈不堪的闪转腾挪……原来都在无形中拨动了命运的丝线,牵动了另一个无辜之人走向死亡的深渊?而这些人,竟然都是眼前这个被我视为血仇、踹翻在地的壮汉李大牛——至亲至敬之人?
荒谬!离奇!却又……该死的逻辑通顺!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巨大的荒诞感席卷了我,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所以……”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磨出来的铁砂,“你这头蠢牛……每一次重生……都特意爬墙头……找块砖……就为了……砸死我?”
问出这句话,我自己都觉得荒谬绝伦,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地上的李大牛,似乎被这个问题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他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点了一下沉重的头颅。那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却带着千钧的分量。他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在我脸上,那里面没有恨,只有一种近乎哀求的绝望和认命。
“恩…恩公……”他气若游丝,嘴唇翕动,拼尽全力挤出最后几个字,微弱得如同风中叹息,“这次……能…能不能……放过我……放过晚晚……”
话音未落,他那双努力睁着的牛眼,终于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眼皮沉重地合上。头一歪,再次陷入彻底的昏迷。只有胸口的微弱起伏,证明他还吊着半口气。
放过他?放过晚晚?
我像个被钉在原地的傻子,低头看着地上这摊失去意识的“血仇”兼“恩人”,再看看手里那张被我攥得皱巴巴、沾了尘土、甚至可能还蹭上了他一点血迹的刺眼婚书——“立婚书人李大牛、苏晚晚”。
苏晚晚……那个我偷偷看了三年的姑娘,那个笑容比刚出锅的嫩豆腐还甜的姑娘……她的爹,苏老爹,被我“间接”害死了。
而眼前这个被我踹晕、晕血、背负着四次血海深仇来找我“报仇”的壮汉……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一股比被青砖砸死还要复杂百倍的滋味,猛地冲上喉咙口,又酸又涩又苦又辣,噎得我眼前发黑。我沈砚,这第五次重生,开局一脚踹翻了仇人,抢到了心上人的婚书,正打算强取豪夺走上人生巅峰……结果剧本告诉我,我不但是个被追杀了四次的倒霉蛋,更是个沾满了人家至亲鲜血的“恩公”?
这他娘的算哪门子恩公?!
“李大牛!你醒醒!把话说清楚!” 我猛地扑上去,也顾不上什么“恩公”包袱了,再次狠狠掐住他的人中,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另一只手用力拍打着他冰冷的脸颊,“谁是你恩公!老子不是!老子是来报仇的!你给老子醒过来!苏晚晚到底怎么回事?!你给老子解释清楚!”
地上的人毫无反应,只有那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我颓然松开手,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那堵斑驳的高墙。手里的婚书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拿不住。
放过他?放过晚晚?
我抬起头,目光越过李大牛壮硕的身躯,茫然地望向巷子口。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
永宁坊的喧嚣似乎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显得遥远而模糊。只有巷子深处,不知谁家养的鸡,不识相地发出几声嘹亮的打鸣。
“喔喔喔——”
这声音刺耳地钻进我的耳朵,像是一声尖锐的嘲笑。
我沈砚,第五次重生,开局踹翻了“仇人”,抢到了“心上人”的婚书,却发现自己是对方“恩公”,还背负着四条人命的因果……哦,对了,还有一条狗命。
下一步,我该往哪儿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