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丽萍很快买了一大袋子散装便宜饼干,吴磊却问她为什么不买馒头,馒头多便宜,丽萍说这已经够节俭了,馒头凉了会发硬,而且容易坏,她给他一次多买点儿,那么就要买保质期长的,因为怕频繁的运输会导致姐姐他们的怀疑,两人也觉得在这不是要住一两天,一两个月,既然常住就不能像客人似的让别人伺候,于是也帮着做饭,做家务,四个人基本变成了谁回家早谁先做饭,后回来的帮忙,有时候赶上吴磊或者丽萍做饭就提前盛出来点儿,藏到自己的小屋里留着晚上两人吃饱,这样就省着额外花钱买吃的了。
有些时候吴磊会给家人做蘑菇肉辣酱,拌着面条特别好吃,特别是陈星夸他的面条可以进五星级大酒店了!可能也就是这个时候吴磊和丽萍能吃顿饱饭。
日子过得相安无事,时间一长就有了矛盾,一天,丽萍为吴磊买了两盒蛋挞,饭后丽萍把没吃饱的吴磊拉到小屋拿出蛋挞,吴磊:“这是啥?”“蛋挞,鸡蛋黄做的,你尝尝好不好吃。”吴磊咬了一大口:“嗯,好吃,蛋黄咱家有的是,咋不想到这样做来吃。”丽萍笑道:“咱自己家做不出来,这里面不光蛋黄,加了很多添加剂!”吴磊问她多少钱”我在楼下超市买的特价的,一盒四个十块钱,俺卖了两盒,”吴磊差点抢到:“特价还这么贵,两块五一个快买一斤鸡蛋了。”“也不能光吃鸡蛋呀,我知道你没吃过买来给你尝尝的,”吴磊听说了价钱,也不那么狼吞虎咽了,改为细细品尝。“确实好吃!”吴磊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称赞,然后他指着另外一盒蛋挞:“拿去给姐和哥也尝尝呗,”丽萍有些不舍得,犹豫着说:“你以为你当好东西,人家也当好玩意呢,人家城里人没准儿早都吃够了,别拿去让人家笑话了。”“不会笑话的,放心吧,你不去我去,”吴磊正要起身,被丽萍一把拦住:“算了吧,这点儿还不够你吃的呢,等哪天我多买点儿再给他们送去,”吴磊明白过来:“你是看贵,不舍得给俺姐他们吃吧,你要知道咱俩吃住都在人家这,会过也要分对谁,麻烦人家那么多一盒蛋挞舍不得了。”“你还说我,我都不舍得吃,是留给你,你要不想吃随便,都给他们我也不管。”两人发生了第一次正式的争吵,又怕姐姐听到,小声争吵几句作罢。
陈星的菜谱自从家里添了两张嘴也有了略微的改变,毕竟条件有限,一周七天,他和吴玉竹另个人的时候是四天有肉,三天纯素,现在改成三天有肉四天纯素,而且肉的比例也有所下降,比如一盘香菇油菜,原来是七分肉三分菜,现在是六分肉四分菜,每次他都上称称,精准的很,吴磊和丽萍觉得挺好,农村没有冰箱,很长时间吃不到肉很正常,现在已经改善了,丽萍也通情达理,只是玉竹能感受到弟弟来前后的变化心中不悦,也理解陈星的不易,于是提醒他多买点肉,陈星却说是从自己肚子里省着呢:“我虽然肉放的少了点儿,那是我自己不吃,没有怠慢别人,四口人开销除了房费别的都要上涨,而且都是壮年正是能吃的时候,就我们几个这挣钱速度,什么时候能凑出一套房都难说,显然我们是要打持久战的,既然不能挣钱就只有省钱!”玉竹说:“我们可以不穿好衣服,出门不打车,可以蜗居陋室,衣住行都省了,食不能再省了,身体好才能挣好钱!”“我们又不是做苦力,也不要太多的力气,吃的质量与挣钱的数量没有关系,”吴玉竹心中不满,但看在他的辛苦份上也不好说什么。
丽萍时常往家里买点菜,但只是一些应季的便宜的青菜,一天下班回来,丽萍买了西红柿和鸡蛋还有芹菜,吴玉竹和陈星正在做饭,吴玉竹连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买这么多菜,家里还有,快进屋歇歇,一会儿饭就好了,吴磊回来就开饭。”丽萍也去帮忙,过了一会儿,吴磊回来了:“姐,我回来了,”吴玉竹和丽萍迎出来,只见他拎着个食品袋,吴玉竹:“买的什么呀?”“一点儿吃的。”递给吴玉竹,吴玉竹打开一看是两个猪爪,吴玉竹:“哎呀!买这么多东西这得多少钱呀,花这钱干啥?”陈星也说:“小磊,你刚上班还没挣多少钱,别花这么多钱,咱就家常便饭有啥吃啥,你有想吃的告诉我,我知道哪的好吃又便宜,你自己别买了。”“没事的哥,也没花多少钱。”丽萍在一旁看着满心的不高兴,吴磊丝毫没有觉察到她的不悦,面对着诱人的两个猪蹄,四个人各怀心思,吴磊想:“终于干了件大好事儿眼前的三个人都是恩人,自己从来都是受益不曾给予,今天终于做点儿贡献,只是这猪蹄儿确实贵,这要是在老家,各家都养猪,便宜得很,那时候也没觉得是好东西,老家虽然穷,但是吃的不缺,鸡鸭鱼肉都有,还不花钱,看现在城里人吃点儿东西都这么仔细,也没觉着他们过得有多好!城里人也挺悲哀!”丽萍想:“呆子,穷大方,自己整不来钱还打肿脸充胖子,我这边买菜那边还得给你买‘零食’充饥,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好啦,我得算算这两猪蹄儿合多少钱,以后少买点儿菜把这个钱找回来点儿,真不是自己吝啬,是真的没钱,有多少钱办多大事儿,现在凭两人的经济实力还只能是青菜的级别,根本达不到猪蹄的档次。”玉竹想:“弟弟真是个大实诚,本性改不了,别人给他个芝麻会还给人家个西瓜,陈星因为你们到来还知道算计下肉和青菜的比例,你‘咣当’弄俩猪蹄儿,嗨!这种性格在城市生活真让人担忧!”果然陈星想:“今天的猪蹄而真是太突如其来了,吴磊怎么不提前说声,早知道我就只炒青菜不放肉了,今天的肉菜比例明显超标,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就应该节衣缩食,嗨!失误失误!”各怀心思却都不舍得吃猪蹄儿,最后还是两个家庭的纽带吴玉竹出面说:“吃呀!怎么都不吃猪蹄儿,吴磊的一片心意!咱们在艰苦也不至于这样啊,面包会有的,以后等生活好了猪蹄儿算什么,我请你们吃西餐!吃,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挣钱。”她把猪蹄儿撕开,分成四份,大家才开始享用,那猪蹄儿真是又香又糯,光看那金黄色泽就足以霸占你的味蕾,可是因为四人当前的处境都无心品尝,美味的猪蹄儿吃成了馒头味儿,看来决定食物味道的不只是嘴,更重要的是心情,晚饭无话,饭后,丽萍帮着收拾完碗筷回到屋里,吴磊忙说:“今天有什么吃的?”丽萍一肚子气:“你不是有钱吗,那么有钱没吃饱饭自己买吃的去,别抄我要。”吴磊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每天她都是一进屋赶紧给自己拿吃的:“咋了,今天跟谁生气了,是在班上跟谁闹别扭了吧!跟我说说。”他试图拉丽萍的胳膊给她点儿安慰,却被她一下甩开:“别碰我!”“咋了?你说呀!”她瞪着吴磊说:“你挺有钱呀!买那么多熟食,你挣钱了是不是,那么有钱怎么不见你给我买过啥东西。”吴磊一下明白了,是因为自己买的那点儿熟食,丽萍越说越激动,吴磊一听也来气了:“咋了,我连买这点儿吃的都不行了,咱们在这吃住什么钱都不花,房租水电钱都不花,买点儿吃的咋了,不应该嘛?别说这还不完全是我姐家,就是我姐家我在这吃住不也该表示表示吗?”“这点儿道理我不懂吗,我没有买东西,我不也是往回买菜吗,今天我还买了鸡蛋,柿子和芹菜。”“是呀,你也买,你买的都是些便宜菜,人家给我们做些大鱼大肉,咱好意思只买便宜的?”丽萍也觉得有道理,但是在现实面前她无奈:“咱也没吃多少啊,就像你每次都没吃饱,饭后还得吃点儿,花的钱更多,关键咱现在没啥钱,第一月的工资还没法,就是说一分钱也没挣到手呢,等有钱你再买点也行。”“你要是嫌我花钱,我饭后可以不另外吃饭,但是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我不抽烟不喝酒,就当我从肚子里省的还不行吗?”“你说话讲点良心好不,我背着我妈跟你出来,要不好早嫁人了,我真是瞎了眼跟你出来受这份罪。”丽萍低声抽泣,吴磊一听就心软了,赶紧过来哄丽萍:“好啦!以后花钱都听你的!”丽萍也慢慢止住了哭泣:“我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我也知道该买点东西,就是咱俩现在太缺钱了,俺也压力大,想找点攒够钱结婚,不要再这样没名没分的。”吴磊搂着丽萍:“我们都没错,错就错在咱没钱,还正需要钱,你放心,我们不会苦太久的,我会好好干,不让你受苦。”誓言容易,吴磊心里盘算,都说过日子不容易,现在还没成家呢,都这么难!
两人偷吃的举动还是暴露了,吴磊饭量大,饭后依旧需要加补食,一次吴磊刚吃完饼干没擦嘴,被姐姐看到,她没问,但心里犯嘀咕,一次她在客厅听到隔壁两人再说什么”快吃”,丽萍还问他好吃吗?吴磊说好吃,丽萍让他多吃点儿,慢点儿还要小点儿声,这下玉竹彻底误会了,心想:“好吃的,多吃点儿,还要小声,这明显是在吃好东西不给我们俩呀!我们待你们也不薄呀!虽然是家常便饭但也没亏待你们,也不是能买起山珍海味的人,吃什么好东西差我俩一口呢?”玉竹回屋生气地发愣,陈星问她想啥呢,她说没事,因为有气随口他说以后有什么吃什么,不用做饭那么费力费神,陈星不明所以,陈星毕竟是外人,她才是连接四个人的纽带,人家陈星梦里忙外的要是知道两人这样更生气,自己是姐姐,弟弟犯错不会太气,但是不能连累外人生气,她在心里讨伐两人的小农思维,转念又一想不应该,小磊不是那样的人,不管丽萍什么样的人小磊也会阻止的,所以想劝自己别生气,别看表面事情而什么误会,再说一点儿吃的无所谓了,想到这也就释然了,决定不因为这伤神。一天,玉竹打扫房间,走进吴磊的房间,猛然看到床下有个袋子里露出点儿东西,玉竹好奇地凑过去扒了扒,原来是饼干,很便宜的老式饼干,这显然算不上好吃的,而且这么便宜的东西也不至于不舍得分享,那为什么偷着吃呢?莫非……,玉竹也不确定,但是他现在心情好很多,至少知道他俩应该不是自私的不愿意给她和陈星,但是既然两人不愿意说也别去戳破了。
一天,陈星有应酬不回来吃饭,玉竹也想忙里偷个闲找何佳一小聚,陈星告诉吴磊冰箱有菜自己随便做什么,家里现在吃的米是家长送的,小盒包装的精装大米,一个小包装能吃三顿,家里刚刚打开一个小包装吃了一顿,剩下应该够四人吃两顿的。吴磊和丽萍两人在家中可以敞开胃吃了,两人把剩下一小包装都焖成了熟饭,炒了简单的青菜吃到撑。事后玉竹看到两人吃的米确定了自己的答案,他们根本不是在偷吃好吃的,而是吃不饱还不好意思张口只能自己买点便宜的东西填饱肚子所谓的“好吃”是对于吴磊这样又穷又吃不饱的自我感受,怪自己粗心,这么多年在外也不了解弟弟的饭量了。她把这是讲给陈星听,他也觉得不好意思,说不管饭菜好坏也不能吃不饱啊!第二天,她让陈星多做出饭菜,弟弟吃完一碗又给他盛了一碗加上菜,强烈要求他吃,说吃饱了才能有底气干活在这城市生存,两人面面相觑,知道以后可以基本不用偷吃了。
一天,丽萍和吴磊去逛商场,吴磊第一次来到这大城市应该看看这里的繁华,丽萍带路,也是想给两人买套衣服,吴磊一想到花钱,一想到天价彩礼就打退堂鼓,说自己有衣服,也不做什么高贵的职业不用买,丽萍不肯,说:“怎么说也进回城要入乡随俗,这里不比农村,很注重这些的,你看那些穿的光鲜亮丽的,实际经济状况并不一定好,出门西装在家喝汤,人家都兴这个,我们每人只买一套,穿好衣服不只是为了面子也是对别人的尊重!”他从来不善言辞,也不善思辩,所以只能是找个可靠的人,永远听她的没错。两人进了商场吴磊闹出不少笑话,丽萍在买化妆品,问了一瓶润肤霜价格598元,吴磊惊讶:“啥?这不都是一块钱一袋吗?装瓶里就这么贵啦!那我们不要瓶装袋里多少钱?”在看衣服的价格更是惊得一愣一愣的,连连喊这是在打劫,进了其中一家简约式的店,他说这家还可以,应该便宜,因为这里的衣服要么没有袖子,要么没上后背,还有没上领子的,他说这家衣服都是半成品应该便宜,服务员偷偷笑他,丽萍很尴尬,生气地赶紧拉着他赶紧走。衣服没买成。陈星和玉竹知道了忍不住笑着说那个商场他俩都不敢去,吴磊他们还没挣钱更没有办法消费了,最后还是选择最时尚的网购。
吴玉竹刚下课,看到办公室的人都围着在看什么东西,过去一看,都在买新鲜的海鲜,组里的人都在抢购,左一兜右一篓的,好像不花钱似的,组里的人每次都这样,有卖东西的也不管多贵,甚至不问价钱就抢购,其实商场里这些东西都有卖的,而且更便宜,为什么非要在这买呢?是真的来这卖的货是最好的还是仅仅想证实自己的经济实力而买呢?无论如何看他们花钱那劲儿真是羡慕,看着那些蠕动的新鲜的海鲜,吴玉竹的心也在蠕动,可是不行啊,太贵,现在自从弟弟弟媳来了之后家里的开销更多了,郭老师:“玉竹,你不买点儿呀?一会儿没有好的了,你家还有客人。”吴玉竹违心地说:“吃不惯海鲜,不买了。”郭老师:“少买点嘛,挺新鲜的,你吃不惯给客人吃,要不这一天天的都吃啥呀?”吴玉竹还是摇了摇头,尚丽带着刺儿说:“郭老师,你别鼓动玉竹了,她每次都不买你还不知道,人家呀是吃够了。”郭老师连忙打圆场说:”我就是问问,哪用你多嘴,要不我给你扒几个虾堵住你的嘴!”吴玉竹气的涨红着脸,心想都是数额学老师谁比谁强多少啊!有什么了不起!她往商贩旁边桌子上排出一百元钱,说:“给尚丽老师加二斤螃蟹,算我的!”大家面面相觑,以前她是不会反驳的,回头她又对尚丽道:“海鲜要悠着吃,寒凉的东西吃多了会拉肚子。”下了班,吴玉竹越想越憋气,直接奔向海鲜市场,买了点虾回家了,一下子放到正在做饭的陈星面前,陈星看看虾,再看看带着怒气的吴玉竹:”咋了,怎么想起来买虾了?”吴玉竹:“没怎么,吃顿虾很奇怪吗?咱还不至于穷到连顿虾都吃不起吧!”陈星:“我不是那个意思,可你是堵着气呢,我当然要问了,到底跟谁置气呢?”吴玉竹:“没有,你别问了,赶紧煮了,今天就吃!”陈星也不好再问,客观造成的结果就是这两天家里的伙食确实大有进步,只是大家都敢吃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