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烽火中的相遇。
书名:柳畔情牵 作者:水月 本章字数:2601字 发布时间:2025-06-20

秋荷初绽·烽火中的相遇。

 

1937 年夏末,锡城郊区的热浪裹挟着硝烟味,仿佛连空气都在燃烧。吴振华与李桂兰十指紧扣,攥着两张皱巴巴的船票,沿着京杭大运河疾走。他们逃离家族包办的双重婚姻时,特意扯碎了象征封建枷锁的长衫与旗袍,换上沾满尘土的粗布短打,装作逃难的流民模样。然而,日军在各渡口增设的检查岗,像一道道冰冷的铁链,锁住了他们投奔革命的去路。

夜幕降临,两人只能藏匿于一处废弃的码头边,借着微弱的星光,小心翼翼地修补着被撕碎的船票。

「怎么办振华哥,日军的查岗很严,没办法走出去。」

「不能冒险,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一下,说不定明天就能过去了。」

「那我们看看周边有没地方可以跺一夜」 

「前面有座城隍庙!」李桂兰拽着吴振华的手腕,跌跌撞撞地拐进蒿草丛生的巷陌。

斑驳的庙门上,「国泰民安」的匾额歪斜低垂。推开吱呀作响的庙门,蛛网密布的香案后,倒着半尊断了手臂的泥塑神像,空洞的眼窝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

「就在这里歇一晚再作打算吧!」吴振华用袖口拂去神台下的碎石,从背包掏出件补丁的薄毯,李桂兰刚挨着他座下,墙根突然传来簌簌响动,吓得她猛地抓住他的胳膊

「振华哥!」黑暗中,老鼠啃噬梁柱的"咔嚓"声混着爪子刨地的"沙沙"响,像无数细小的刀刃刮擦着耳膜。李桂兰蜷缩在他怀里,指尖死死揪住他褪色的衣襟。吴振华将她搂得更紧,下巴轻轻蹭过她发顶:"别怕,有我在。"「别害怕,有我在的,」振华抱紧了桂兰,温柔地安慰着

「我们一起读书。」吴振华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共产党宣言》,借着微弱的光线,一字一句地读给李桂兰听。那是他们共同的信仰,也是他们逃离

封建束缚,追求自由与光明的灯塔。渐渐地,桂兰心情安定了下来,在振华怀里睡着了。

「振华哥!」桂兰恐惧地依偎在振华身旁。

「无需害怕,有我在呢。」振华紧紧拥抱桂兰,以温柔的语气安抚她。

「让我们共同研读。」吴振华从怀中取出一本破旧的《共产党宣言》,在微弱的光线下,逐字逐句地朗读给李桂兰听。那是他们共同的信仰,也是他们摆脱封建枷锁,追求自由与光明的指路明灯。渐渐地,桂兰的心情平复下来,在振华的怀中安然入睡。

夜色渐深,远处偶尔传来的枪声把桂兰从梦中惊醒,两人的心同时也被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庙外传来整齐划一的皮靴声,李桂兰脸色骤变,猛地捂住吴振华的嘴——那脚步声分明是训练有素的日军巡逻队。

 

两人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夯土墙,连呼吸都凝成了冰。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银斑,将他们的影子压缩成颤抖的薄片。当脚步声渐渐远去,角落里突然传来竹篾相碰的轻响。扎着蓝布头巾的少女从神龛后的暗格里探出身,竹篓里的艾草与薄荷混着硝烟的味道散开,油纸包裹的《论持久战》在草药间隙若隐若现。

 

少女将铜哨含在口中轻吹三下,哨音清越如鸟鸣。确认安全后,她压低声音打破沉默:「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芙蕖坞那边来。」吴振华喉结滚动,瞥见少女耳后排列成斜线的三颗朱砂痣——那是太湖游击队的秘密标记。

少女突然逼近,蓝布头巾扫过他发烫的脸颊:「逃婚出来的吧!那该知道古镇泥人张的牡丹纹?」她的瞳孔在暗处泛起冷光,右手已悄然按上腰间铜哨。

 

李桂兰攥紧吴振华的衣角,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千钧一发之际,吴振华想起逃婚时藏在袖中的剪报,颤抖着掏出半张《锡报》:"叶成舟让我们找...带莲花刺青的人。"

少女猛地掀开衣领,颈后淡青色的莲花刺青在月光下浮现。她紧绷的肩膀突然松弛,露出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的笑容:"总算是等到了,路给日本人堵住了,所以叶成舟让我在这里等你们。"她将剪报塞进吴振华掌心,草药香混着油墨味扑面而来,"太湖的菱角熟了,需要新船工。"

 

话未说完,庙外突然传来犬吠。少女脸色骤变,迅速将藏在墙缝里的情报塞进吴振华衣襟,铜哨发出尖锐长鸣:「跟着我!」她拽着两人钻进神像背后的暗道,布鞋踏过潮湿的青砖悄无声息,仿佛对这里的每一处角落都了如指掌。暗道里弥漫着陈年腐木的气息,墙缝中还嵌着几枚生锈的弹壳,无声诉说着这里曾经历过的惊心动魄。

 

当他们从城郊乱葬岗的枯树后钻出来时,暮色已经笼罩大地。少女指向芦苇荡中若隐若现的乌篷船:"船头紫菱花灯,暗号'雨打残荷'。"吴振华正要追问细节,少女却转身要走,他急忙喊道:"等一下!我们怎么联系你?又该怎么称呼你?"

 

少女转身时,蓝布头巾被风吹开,露出颈后淡青色的莲花刺青在暮色中忽隐忽现:"我是秋荷。记住,太湖的每朵浪花,都听得懂枪声。"说罢,她从腰间解下一个小巧的布袋,里面装着用荷叶包裹的干粮,递给李桂兰,"路上吃,别饿着。"秋荷的手指上布满细密的伤痕,显然是长期劳作和执行任务留下的印记。她的身影很快融入苍茫的暮色,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铜哨声在风中回荡,哨声忽远忽近,像是在演奏一首隐秘的战歌。

 

吴振华望着少女消失的方向,终于明白,这场逃婚之路,早已与千万人的命运浪潮交汇在了一起。李桂兰握紧他的手,低声说道:「看来我们的选择是对的,革命的队伍里,到处都是像秋荷这样勇敢的人。」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着乌篷船靠近。随着距离缩短,他们看清船舷上斑驳的弹痕,显然这艘船经历过不少惊心动魄的时刻。船尾站着一位身形魁梧的汉子,腰间别着一把驳壳枪,警惕地打量着他们。汉子的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吴振华深吸一口气,喊道:「敢问船家,今夜可渡人?」

汉子回应:「风大浪急,要看客人有没有胆量。」

「再大的风浪,也挡不住归人。」吴振华说出了秋荷教他的后半句暗号。

汉子这才放下戒备,招手示意他们上船。船缓缓驶入太湖深处,湖面倒映着破碎的月光,如同撒了一地的碎银。李桂兰望着满天星斗,突然轻声说:

「你看,那些星星多像秋荷的眼睛,明亮又坚定。」

 

「嗯……像……!」吴振华点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再是单纯为了自由而逃亡的年轻人,而是成为了抗日革命队伍中的一员。太湖的浪涛拍打着船舷,仿佛在诉说着无数像秋荷一样的革命者,正前赴后继,为了这片土地的自由与尊严,不惜抛洒热血。而他们的故事,也将从这里,正式书写新的篇章。

 

船行至湖心,汉子突然开口:"秋荷让我给你们带句话。"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油纸,上面是秋荷娟秀的字迹:"明日辰时,鹿顶山,三长两短哨声为号。"吴振华和李桂兰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坚定。他们知道,等待他们的,将是更艰巨的任务,而秋荷,这位神秘又勇敢的姑娘,已然成为他们革命道路上的第一盏明灯,照亮前行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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