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走廊明亮整洁，中央空调送来的凉风裹挟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崭新的 LED 灯均匀地洒下光线，将地面照得纤尘不染，周斌的影子笔直地投射在光洁的地砖上，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晃动。他校服袖口的蓝边磨出了细密的毛茬，每一根线头都像是在诉说着生活的艰辛，而校服第二颗纽扣松松垮垮，仿佛随时都会脱落。
张心伸手接过信封，粗糙的指腹触到牛皮纸下硬邦邦的棱角，“那个…… 能不能麻烦您，把这个交给他，” 周斌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这是我上个月得的奖学金，一直没告诉他。” 他说话时，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
走廊尽头的羁押室传来铁门开合的声响，那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张心注意到周斌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朝着羁押室的方向望去，又很快收了回来。信封上没贴邮票，胶水痕迹呈不规则的螺旋状，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荧光。张心点点头，警服口袋里的钢笔硌得大腿生疼，提醒着他尽快处理这个烫手山芋。
按照规定，带来的东西不能交给周明远，张心推开值班室的门。全新的隔音门自动闭合，门框处的密封条将外界的声音隔绝得严严实实。室内铺设着静音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窗户换上了双层真空玻璃，不仅隔音隔热，还能自动调节透明度。
此时，李梦的脚步声通过走廊的吸音吊顶被削弱，变得轻柔而有节奏。值班室的智能感应灯随着他的靠近逐渐亮起，照亮了他身上熨烫平整的警服。
审讯室经过重新装修后，配备了最先进的单向透视玻璃，玻璃表面涂有防雾涂层，始终保持清晰透亮。张心通过操作台上的控制面板，擦出个观察孔，看见周明远正在用指甲刮椅子腿上的焊疤，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审讯室的恒温系统将温度稳定控制在 22 度。
“关门干吗？该审的都审完了，听会隔壁的电视声。” 张心故意提高音量，声音通过审讯室的环绕音响系统清晰传出。李梦茫然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审讯桌，节奏和曹士荣敲办公桌的频率一致。审讯室配备的智能电视正在播放牙膏广告，4K 高清屏幕上模特露出的牙齿白得耀眼，虚假的笑容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眼。
“我还得去给你调到音乐频道是不是？” 李梦的钢笔尖划过新型防渗透的笔录纸，没有留下任何划破的痕迹。
周明远突然咳嗽起来，他弯着腰，额头撞在采用防撞材料的桌面上，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李梦猛地站起身：“我去打饭。” 他走出审讯室时，自动门感应到他的靠近，无声地滑开。经过重新设计的走廊布局，让他前往食堂的路线更加便捷。
“老弟啊，” 张心突然开口，“刚才周斌带来了他的奖学金。” 周明远猛地抬头，他注意到张心手上正拿着一张信封。
张心关掉一旁的审讯录像，随后大步走到周明远面前，将周斌刚才给的信封塞进周明远的外套内侧。
“why？”周明远忍不住好奇问道。
张心并没有选择回到周明远对面的桌子上，而是选择站在周明远的身边，“周斌给的，说是奖学金。一个职校的奖学金，你现在想不想打开看看？”
“想。”周明远没有犹豫的说了出来。
“好。”只见张心重新将信封从周明远外套内侧掏了出来。随后张心想都没想地撕开信封口的边缘，他往下低头看了看，然后将里面仅有的两张百元大钞扯出来给周明远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