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王老三给晓晨穿上那件崭新的蓝色卫衣。孩子对着镜子转圈,衣服背后的卡通月亮图案在晨光中忽明忽暗。
"爸爸,我们是去接妈妈吗?" 晓晨仰起小脸,睫毛在阳光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翅。王老三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他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却发不出声音。因为他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电梯下行时,金属缆绳的摩擦声在密闭空间里回荡。王老三胸前的翡翠领带夹突然发出细微的 "咔哒" 声,如同冰面开裂的预兆。他低头,看见那抹深绿正从内部崩裂,蛛网般的裂纹以月牙形中心为原点,迅速蔓延至边缘。碎纹折射着电梯内惨白的灯光。晓晨把脸贴在电梯玻璃上,鼻尖压出扁平的红印:"十八、十七、十六..." 他数着下降的楼层,哈出的白气在玻璃上形成模糊的雾团
一个小时后,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王老三握着加急亲子鉴定申请表的手指关节发白,纸张边缘被冷汗浸得发皱。晓晨在采血窗前踮着脚尖张望。
三天后的清晨,暴雨敲打着公寓窗户。王老三站在玄关,看着晓晨的蓝色卫衣挂在衣架上,卡通月亮被雨水冲刷得有些褪色。手机屏幕上 "加急亲子鉴定" 的短信提示像烧红的烙铁。
去医院的路上,出租车雨刮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的透明区域。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比上次更浓,混着雨水的潮气。王老三拆开牛皮纸信封,三张 A4 纸滑落出来。第一页的 DNA 比对图上,两条曲线在多个位点完全重合,如同晓晨在地下室刻下的血字;第二页的结论部分用黑体字标注:"排除亲生血缘关系"。暴雨突然变大,雨点砸在窗户上噼啪作响。王老三盯着 "排除" 二字,他每一次闭上眼睛都感觉自己快要昏了过去。
在去医院的路上,王老三只有忐忑的心理。这一次他没有把晓晨带上,在来的路上之前,王老三已经替晓晨把东西收拾好了,包括晓晨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晓晨那小小的书包里现在塞满了鼓鼓囊囊的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