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陈锦安握笔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数学老师的声音像隔了一层玻璃，模糊不清地传入他的耳朵。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旁边移——沈言钰正认真做笔记。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沈言钰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线。他正低头记笔记，修长的手指握着钢笔，动作优雅而精准。陈锦安盯着那只手，喉咙突然发紧。梦中那只手曾紧紧扣在他的腰间，热度透过单薄的校服布料灼烧着他的皮肤。
“操。”陈锦安低声咒骂，猛地转回头，用力过猛导致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前排几个同学回头看他，但最让他恼火的是，沈言钰也看了过来。
那双漆黑的眼睛平静地望过来，没有惊讶，没有疑问，就像早已预料到陈锦安会制造噪音一样。更过分的是，沈言钰的嘴角微微上扬——又是那个若有若无的笑容，像在欣赏一场精心策划的恶作剧。
陈锦安感到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咬紧牙关，抓起桌上的橡皮狠狠砸向课本，发出“啪”的一声响。数学老师终于注意到后排的动静，皱着眉头看过来。
“陈锦安，专心听课。”
他闷声回答：“是，老师。”
强迫自己盯着黑板。但不到五分钟，他的余光又不受控制地飘向沈言钰的方向。
这次沈言钰正在翻书，手腕轻轻转动，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陈锦安突然想起梦中沈言钰的手腕曾压在他的锁骨上，那种重量和温度异常清晰。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不得不松开握得过紧的笔。
——妈的，这课没法上了。
陈锦安在心里咒骂。他感觉整个教室的空气都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沈言钰身上若有若无的冷香——像是薄荷与沐浴露混合的味道，明明很淡，却固执地钻进他的鼻腔。
下课铃响起时，陈锦安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再次发出刺耳的声响。他需要离开这个该死的教室，离沈言钰远一点，越远越好。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冲击力让桌子猛地一震，沈言钰放在桌边的水杯摇晃了几下，最终没有倒下，但几本书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整个教室突然安静下来。
陈锦安僵在原地，看着沈言钰缓缓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眼睛此刻冷得像冰，漆黑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让陈锦安感到一阵莫名的压 迫感。
“看什么看？”陈锦安听见自己粗声粗气地说，“自己不放好。”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语气听起来简直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学生。
沈言钰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弯下腰去捡书。他的动作优雅而克制，却让陈锦安感到一种无声的谴责。阳光照在他的后颈上，那里有一小块皮肤露在校服领口外，看起来异常白皙。
陈锦安突然想起梦中自己的牙齿曾抵在那个位置，温热而柔软的触感。这个念头让他浑身一僵，随即是更强烈的愤怒——对自己，对沈言钰，对这莫名其妙的一切。
“哎哎，没事没事，都是意外，意外。”路遇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蹲下身帮沈言钰捡书。他朝陈锦安使了个眼色，明显是在示意他冷静。
陈锦安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走向教室后门。他需要新鲜空气，需要远离这个让他失控的空间。走廊上，他靠在窗边，让冷风吹拂自己发烫的脸颊。
"你到底怎么了？"路遇跟了出来，压低声音问道，"你跟沈言钰有仇啊？"
"没有。"陈锦安硬邦邦地回答。
“那你刚才那反应……”路遇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真……”一见钟情了
“真什么？”陈锦安猛地转头，眼神凶狠得让路遇后退了半步。
“没、没什么。”路遇举起双手，“就是问问。不过你最近确实很奇怪，尤其是对沈言钰……”
“我说了没事。”陈锦安打断他，转身走向洗手间。他需要冷水冲脸，需要清醒一下被各种思绪填满的大脑。
洗手间里空无一人。陈锦安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他的手腕。他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眼睛发红，额前的碎发因为汗水而黏在皮肤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靠。”他对着镜子咒骂，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骂沈言钰。那个梦，那些触感，那些不受控制的视线交汇——一切都让他烦躁不安。
更糟的是，沈言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那个若有若无的笑容，都像在无声地嘲笑他的狼狈。陈锦安一拳砸在洗手台上，疼痛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回到教室时，沈言钰的座位空着。陈锦安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四处张望，想知道对方去了哪里。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更加恼火。
下午的课陈锦安几乎没听进去一个字。他的思绪在愤怒、困惑和羞耻之间来回摇摆。每当教室门打开，他都会不自觉地抬头，然后又因为自己的条件反射而更加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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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响起时，陈锦安几乎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人。
但就在他快步穿过走廊拐角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沈言钰靠在墙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起来像是偶然在此处阅读。但陈锦安知道不是——沈言钰的教室在另一侧，他根本不需要经过这里。
“借过。”陈锦安硬邦邦地说，试图从旁边绕过去。
沈言钰却突然直起身，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陈锦安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混合着一丝洗衣液的味道。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陈锦安，”沈言钰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你今天……很不对劲。”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陈锦安头上。他猛地抬头，对上沈言钰深不见底的眼睛。
“你他妈什么意思？”陈锦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沈言钰回答：“只是好奇。”
又微微侧身，手肘无意地擦过陈锦安的腰侧——正是梦中被他禁锢的位置。这个触碰转瞬即逝，却让陈锦安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沈言钰已经走远，背影挺拔如松，没有回头。走廊里只剩下陈锦安一个人，耳边回荡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席卷而来，烧光了所有困惑和羞耻。陈锦安望着沈言钰消失的方向，眼神逐渐变得凶狠而坚定。
“沈言钰，你他妈找死。”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