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仅七岁的小姑娘缩在墙角,不敢哭出声。
许伶手下毫不留情,真的在往死里打。不知过了多久,打累了,踉跄着向后退去,跌坐在地。
她崩溃地抓着自己的长发,无声哭泣着。
小鹊皖小心翼翼地开口,“妈妈……”抓头发会痛的。
可许伶一听见她的声音便吼她,“滚!!!别叫我妈!!!”
小鹊皖被吓得一抖,把后半句硬生生咽了回去。
漆黑的房间内,窗外的星空带来微弱光芒。小小的孩子不敢合眼,她看着月光躲入屋后,看着星光于白昼,看着太阳带来的晨光洒落世间。
阳光落到许伶身上,她也一夜未眠,僵坐了一整晚。她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身躯去给小鹊皖做饭。
后来鹊皖长大了些,许怜再没这么打过她,只是有时会将东西扔向鹊皖,发泄情绪。
而鹊皖对此毫无怨言,任由打骂。
她知道,自己是折磨妈妈的罪人。鹊皖怕妈妈,但更爱妈妈。
许伶对这个孩子生不出一丝喜欢,却也承担起将她养大成人的责任。
鹊皖很少要什么东西,但只要她想要,许伶就会很痛快地买下来。
许伶给鹊皖提供了良好的物质生活,唯独无法爱她。
从小,人们见到鹊皖就会说上句,“这就是那个畜牲的种啊。”
人们告诉年纪尚小的她,她是强奸犯的女儿。在她的浅意识里,自己就是个贱种。
小时候她不懂,还希望妈妈能稍微喜欢自己一点。她告诉自己,要笑,只有笑才会有人喜欢。
后来慢慢长大,便明白这是种奢望。
不管鹊皖走到哪里,都生活在“梁”这一姓氏的阴影下。
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鹊皖拼凑出那段许伶绝口不提的往事。
那年,许伶十七,还未过十八岁生日。
高考前一天,她同往常一样放学回家。
结果被半路拖进小巷,羞辱后又被打成重伤,几条狰狞的刀疤永远留在许伶脸上。
她本是优等生,却因此毁了一辈子。
鹊皖对童年最深的记忆里有这么一段,那天姥姥姥爷很罕见地来妈妈家吃饭,姥爷轻蔑地瞥了她一眼,随口说道,“你当年不去招惹人家,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许伶直接爆发,两人争吵起来。鹊皖被吓得一激灵,尽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姥姥两头劝着,没人管小鹊皖。
姥爷最后摔门离去,姥姥跺跺脚,追了出去。
许伶冷静下来后看向鹊皖,骂她,“把背挺直!别做贱骨头!”
都说小孩忘事快,可这句话,鹊皖记了一辈子。
上了高三,许伶再没打过她,更是在高考前一天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
许伶头一回如此温和地看着鹊皖,也许是看到了过去那个充满希望的自己,也许是出于母亲对孩子的关爱。她强撑着将鹊皖养到能自力更生的那一天,给她的女儿留下两套房子和一大笔钱。
她的遗书中写道,“我确实不是一个好妈妈,我对不起你。但这是我能做到的所有了。或许我根本不能被称为母亲,但我的女儿,不要像我一样停留在过去。”
其实许伶也是希望她的女儿幸福快乐的吧,只可惜,厌恶更胜一筹。
鹊皖出生时查出的病被痛恨她的许伶忽视,甚至希望这个孩子能早早夭折。
可被许伶虐待的小鹊皖,却告诉所有人,她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妈妈。
听到这些稚嫩童言的许伶,仿佛心脏被锤了一拳,痛得历害。
那时的她,又在想些什么呢?
被亲人视为贱种的鹊皖,在考上最高学府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唯独,没机会得到许伶的认可。
那时的鹊皖,又会想些什么呢?
或许,这些都不重要了。
[妈妈说宝贝没给你个完美的家
我笑着说妈妈有你在我就是最幸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