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美式与橘子糖》
我端着冰美式冲向会议室。
却在公司楼下摔得人仰马翻。
咖啡全泼在顾沉白身上。
那个西装革履的集团少总裁。
他没骂我。
却紧盯着我手腕的疤痕说：“明天调广告部跟我。”
同事们窃窃私语。
我攥紧被继母勒索医药费的短信。
以为这是职场灾难的开端。
却不知是十年记忆的钥匙。
1
清晨六点起床。
洗漱、换衣、化妆。
动作熟练得像一台机器。
今天要参加集团总部的提案会。
这是我升职加薪保住工作的关键机会。
我不能迟到。
也不敢出任何差错。
奔跑在去地铁站的路上。
电话铃声突然刺破了清晨的宁静。
“喂。”
“你爸昨晚又吐血了，赶快打医药费！”
继母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尖锐。
“要不是因为你，你爸能被气的一病不起吗？”
她语气里满是怨恨。
“害的我现在还得伺候这个死老头子。”
我攥紧手机，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
“房子已经被你骗去了，连照顾我爸你都不愿意吗？”
“那是你爸愿意的 ，你这个死丫头骗子管不着。”
她的声音冷酷无情
“那你就不要找我要钱。”
“不给钱可以啊，我看你爸还能撑几天。 ”
挂断电话，我的手微微颤抖。
这笔钱永远给不完。
可我更不敢失业。
因为一旦失去收入。
爸爸就没药可吃了。
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靠咖啡续命。
就为了在这座城市里挣扎求存。
可谁能想到。
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竟然从一场“灾难”开始。
到了公司楼下。
我端着刚买的冰美式匆匆赶往会议室。
一边走一边翻看今天的PPT。
紧张让我的手指僵硬。
甚至有些发抖。
结果一个踉跄。
整个人摔倒在地。
手中的咖啡泼了出去。
直接泼在一个穿着剪裁精致西装的男人身上。
抬头一看，完了。
那人五官深邃冷峻。
正低头看着我。
他正是顾沉白。
集团少总裁。
也是广告界的传奇人物。
我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围同事纷纷低头。
生怕被牵连。
我以为我会被当场开除。
或者至少被骂到狗血淋头。
然而，顾沉白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他没有理会衣服上的污渍。
而是紧紧盯着我的手腕。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而深邃。
似乎隐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从明天开始，调到广告部，跟我工作。”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留下一脸震惊的我和议论纷纷的同事们。
散会后，我躲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眼眶泛红。
对着镜子反复回想那一幕，越想越自责：
“我怎么这么笨！全公司都知道我是个废物了。”
我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但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一颗沾满糖霜的橘子糖……
摇曳的槐树影子……
这些画面毫无逻辑。
像是来自遥远过去的幻觉。
或许是压力太大了吧。
我自嘲地笑了笑。
手机再次震动，是继母的信息。
“别忘了我早晨跟你说的，你爸吐血了，医院说要换药，三万块，赶快打过来！”
咬着嘴唇。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真的不能。
2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
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是苏曼。
顾沉白的私人助理。
她递给我一张纸巾。
“别难过了，顾总不是那种苛刻的人。”
我抬起头，声音有些哽咽。
“可我刚刚……”
她轻笑一声。
拍拍我的肩膀：“ 你有才华，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适应这里。”
我心里突然涌上一丝暖意。
原来还有人愿意替我说句公道话。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前。
忽然又补了一句：
“不过啊，小暖，以后做事还是多动动脑子吧。毕竟你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
让我心头掠过一阵寒意。
第二天早上。
我刚把咖啡端进办公室。
就听见茶水间那边炸开了锅。
“你们快看公告栏！顾总要空降广告部了！”
“听说她昨天把咖啡泼到了顾总身上，居然还被提拔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我手一抖，差点把杯子摔在地上。
“顾沉白将担任广告部总监。”
我以为那天只是个意外。
可现在看来，他是早有预谋。
他看我的眼神，从头到尾都带着目的。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同事们投来的目光，有的惊愕，有的不屑。
更多的是一种赤裸裸的嫉妒。
“这不是传说中的‘裙带关系’吗？”有人冷笑着说。
我没敢反驳，也没资格反驳。
我只是站在原地，像个笑话。
转天的晨会上。
顾沉白的第一句话却是针对我：“顾暖，你的企划案有三处致命漏洞，下班前重做。”
空气瞬间凝固，我愣住了。
那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才写出来的方案。
每一个字都反复推敲。
却被他一句话贬得一文不值。
我咬紧牙关，点头说：“好的，我会重新做。”
但我心里在问自己：他到底想干什么？
晚上九点，办公室只剩我一个人。
我把方案改了一遍又一遍。
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盯着屏幕，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键盘上。
不知过了多久。
我发现办公室灯还亮着。
顾沉白正坐在电脑前。
屏幕上是我的企划案。
办公桌旁摆着一颗槐树盆栽。
我闻到幽幽的清香。
他正在逐字逐句地重写。
我没有发出声音，只是透过门缝看着他。
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是在帮我。
第二天早上，我走进会议室。
看到自己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主讲人名单上。
我惊讶地看向顾沉白。
他淡淡地说：“昨晚你写的版本不行，我已经帮你重写了。”
全场哗然。
有人低声议论：“顾总居然亲自帮她改方案？”
也有人嫉妒：“这也太偏心了吧。”
而我看着投影幕布上的新企划案，眼眶发酸。
出自他之手，却属于我们两个人。
散会后，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
“谢谢你。”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
目光幽深，仿佛藏着什么秘密。
3
回家途中。
我接到继母的催债电话。
“你当年一走了之，现在装什么孝女？你以为躲进大城市就能撇清责任了吗？”
我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收紧。“一走了之”？
“什么意思？我明明是因为爸爸生病才选择留在城市的……”
与此同时，顾沉白对我越来越关注。
她总是有意无意提到“橘子糖”，试探我的反应。
每当她提起这个词。
我的胸口都会泛起一阵莫名的痛楚。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埋藏在记忆深处。
他行为也越发诡异。
他刻意让我接触一些旧项目。
那些项目的档案中偶尔夹杂着几颗橘子糖包装纸。
而他总会观察我的表情变化。
这一切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
一周后。
我终于接到公司指派的一个重要任务。
“春日茶饮”品牌广告提案。
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负责完整项目。
意义非凡。
我兴奋地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做出点成绩。”
熬夜修改方案。
反复打磨文案。
我把企划案发给顾沉白审阅。
他只回复了一条信息：“可以。”
我以为一切都稳了。
提案前一天，甲方代表突然更换。
从原本熟悉的负责人变成一个陌生面孔。
对方态度冷淡。
语气中带着质疑。
我还看到她和苏曼走在一起，好像在说什么。
看起来关系很亲密。
我心里隐隐不安，但没多想。
会议当天，我自信满满地上台演讲。
我讲完后，甲方代表冷冷开口：
“我们收到了一份匿名举报信，指出你的创意涉嫌抄袭国外某品牌广告。”
“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需要终止合作。”
“或许，贵公司换掉顾暖，我们还可以继续谈。”
我愣住，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我的创意是我自己原创的！”
苏曼突然站起来：“顾暖不只是抄袭而已，他还窃取顾沉白旧企划案，窃取他的核心创意图稿！”
顾沉白突然开口说：“顾暖，没有抄袭！”
“这创意是她十 六岁画的。”
顾沉白从上锁的保险箱里拿出一份泛黄设计稿。
“从创意，到整体框架，细节描绘，都是顾暖在16岁时就已经自己完成的。”
“如果你们连合作的诚意都没有，那不如算了。”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不知所措。
顾沉白一把抓住我的手，往门外走去。
我挣脱开他的手：“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我会解释清楚。”
我回到办公室。
打开电脑查看原始文件。
翻着翻着，我突然发现不对劲。
我保存的原始设计图和创意灵感文档，被人偷偷替换了！
修改时间，正是我去洗手间的那十分钟。
苏曼为什么陷害我？
顾沉白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突然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袭来。
好像闻到了橘子糖的甜味。
空气中还飘着槐花的清香。
4
我准备去找顾沉白，让他调查监控。
这件事情，肯定和苏曼有关。
他办公室门虚掩着。
我突然发现书柜后有一道缝隙。
拉开书柜，一道门出现在眼前。
门没关严，我慢慢推门，走了进去。
我看到房间里全是我的照片、手稿。
甚至还有我高中时期画的设计草图。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
我惊恐地质问：“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他沉默良久，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
“我在等你认出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骗我？”
“你什么要刻意接近我？你在利用我？”
他看着我，眼神坚定的说：
“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利用你，我只是……太想再见你。”
“你真的把我忘了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顾沉白把一张发黄的照片拿给我，是我们小时候的合影。
“我回国以后，找了你很多年，我调查到你曾经因为车祸失去了一些记忆。”
“我？失忆？你还在骗我？”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怕我的出现，会伤害到你，你想不起来的过往，也许就是你想忘记的。可是，我太怕再次失去你了。”
我突然头痛欲裂，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十年前，高中美术教室外，一个穿着风衣的少年帮我捡起散落的画纸。
他低声对我说：“我帮你捡。”
我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
我终于明白，这不是巧合，而是命运的重逢。
但他为什么要藏起这段记忆？
顾沉白走到书桌前拿出一张泛黄的手稿，轻轻拿起。
那是我高一时写下的第一张广告创意草图。
稚嫩却充满想象力。
他说：“那天我看到你画画的样子，觉得你像一团光。”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
“后来你消失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怔住。
我忍不住问：“那你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让我重新遇见你？”
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露出脆弱：
“我曾经错过你一次，不想再错过你第二次。”
我眼前开始恍惚，头疼的快要炸开了。
过往的记忆瞬间涌入大脑。
在教室里，他给我讲题。
我捣乱，他生气的看着我，语气还是一样温和。
在食堂，他会打我爱吃的菜。
吃完饭，会等我一起回教室。
放学路上，我们一起骑车回家。
到了分叉路口，他会回过头看着我先走。
我们经常坐在小河边，聊天，发呆，走走停停，不愿意回家。
他偶尔会塞给我一颗橘子糖，很甜很甜。
原来，我们早就认识。
原来，是我弄丢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