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谈话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又到处打听,把她送进了另外一家私立学校。
经过这两件事,警队不再让我继续待在110指挥中心,而是把我调去了训犬大队。
这工作正常上下班,正适合我。反正大丫知道我有孩子了,我索性把长赓,悠年接到了我的出租屋,每天到幼儿园接送,跟正常家长没什么区别,对外则说孩子父亲死了。
有一天,幼儿园慌慌张张给警犬队打电话,告诉我说,孩子在幼儿园食物中毒。
我急忙跑到医院,医生正要给孩子们洗胃。我顾不得许多,稍一搭脉,说:“毒蘑菇中毒。”我用针封穴,把我的独门秘药喂给孩子,用力在背上拍,孩子哇哇呕吐,最后,我上了阻断药,让医生继续给孩子输液,不用洗胃了。
医护人员早被我的一番操作吓傻了。他们说:“没见过像你这么救治的,不想要孩子命了吗?我们没法继续治了。”
我说:“你们现在化验吧。”
呕吐物的化验结果,果然是毒蘑菇中毒,抽血化验显示,孩子各项生理指标趋于正常,已无大碍。
医生给孩子输上了液,我则去110指挥中心询问出警结果,并说出孩子是毒蘑菇中毒。
出警的同事说,幼儿园厨房没发现任何毒物,但只有我的孩子碗里的剩饭中检出了毒蘑菇。
警察带走了厨工。
厨工交代,是徐其茂指使他这么做的。徐其茂当场被捕,交代背后的人叫王一刀。
“原来是王一刀呀,温正廷的手下。”一个警察说。
“温正廷是谁?”我问。
“虎爷的亲弟弟,盘踞这里多年的恶霸势力头头,头号通缉犯,一直没有落网。”
发生这件事,我干脆把孩子带到警犬大队,一边训犬一边看孩子。
管孩子的时候少,可我也没办法了。可怜的孩子,别怪妈妈,妈妈无能。
警队让我随警校生一起参加了为期三个月的武警部队训练,我学会了打枪,丢手榴弹等。业余时间,他们还跟我比拳脚。看谁也打不赢我,他们纷纷让我教拳。
有一个家长报警,说孩子遭遇校园霸凌。本来这事轮不到我来管,但午饭时,我听他们说起这件事,心里一惊:这是大丫所在的学校!
果然,霸凌者就有大丫一个。她由小学时,最初的被霸凌者,变成霸凌者了。
他们天天跟一个四年级小男孩王宏光要钱,还踩人家的手,逼人家扇自己耳光,性质极其恶劣。
这件事之后,我把大丫送进了工读学校。
由于我认错态度比较好,王宏光家长没跟我计较,只是把其他人告上了法庭。
我则教了王宏光几套拳,告诉他要学会保护自己。当然,他不可能一下子练好,但这也给了他足够的信心了。
日子平静地过着。有一天,我在报纸上看到,铁军交了女朋友。
说不难过是假的。“希望你忘掉我,好好过日子。”我默默地说。
就这样,我平淡地过了几年。2002年,我的孩子7岁了,我带他们去洪家沟祭祖。
我跪在师祖和太爷爷太奶奶、爷爷奶奶、父母坟前,说:“我让孩子姓了武。可是,恐怕我不能让他们继承洪武门了,我要让他们上学。原谅我吧!我没能把师门传承下去!”
我回去看小芸、立生。他们已经各自结了婚。见到长赓、悠年,他们都有点吃惊。
我淡淡一笑,也没解释什么。
“你知道吗?我见到铁军了。”立生说。
“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年我相亲的时候。”
“这么巧啊。”
“他说是去洪家沟找你的。把我的相亲都搞黄了。”立生笑着说。
我也尴尬地笑笑,“委屈你了。”
“他抓着我就问,你把胜之怎么样了?居然跑过来会小三。直接把人家姑娘吓跑了。”
我笑了,“给你添麻烦了。”
“也没有啦。我说,我们离婚了,我来相亲有错吗?”
“他怎么说?”
“他说,‘什么?你们离婚了?她在哪?’我说,‘都离婚了,我怎么知道她在哪’。”
“看样子他还想找我。”
“是啊。”
“他越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他。”
“也不知道他后来又找你了没有。你啥时候有的这么大的孩子?”
“这个,就别提了。”我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
“最近在干啥?”
“在警队训犬。”
“那也还可以。”
“就是平常过日子而已。”
“以后要是铁军再来找你们,别说我有孩子的事。”我嘱咐他们。
我带着孩子离开洪家沟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有人跟踪我。我就知道一回洪家沟,就有狗皮膏药粘上来。好在我只要回洪家沟,就会有准备。
但我现在带着两个孩子,也不敢久留。现在交通条件好些了,我只敢走大路。即使这样,我也在路上遇到了围堵。协警出门不能带枪。我拿了一把假枪,着实唬了他们一阵子。我又用早就准备好的针灸用豪针、小石子一乱打,好不容易带着孩子,冲上了班车。
回了滨海,我给长赓、悠之报名上了小学。
我时常想起铁军。他真的找我了吗?还是听说我是一个离婚的人,就没找我?无论如何,不论是未婚的我,还是“离异”的我,都配不上他。感谢他送我的礼物!我会把孩子抚养长大的。
铁军并不是一个高调的艺人,报纸上很少有他的消息,现在有了网络,更少有人买报纸了。也许网络上有啥消息吧!可惜我不上网,也无从知晓。我既买不起电脑,也买不起手机,更何况也交不起网费手机费,传呼机早就没人用了。老师找我就打电话到警犬大队,我也没什么社交。
有时候我也想起我的戏班子,可是,我是继续过警队临时工低工资的安稳生活呢?还是过戏班子自负盈亏风险大但也有可能多挣点钱的生活呢?我只是想想,却从未有过什么行动。也许,人一旦陷入安稳,便失去了奋斗的动力。
业余时间,我也尝试教孩子们一些功夫。我感觉这两个孩子都有天分,毕竟,铁军的基因也相当不错。
不过,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像我当初那样,日夜练习了。这都是一些寻常小技,他们不花时间,也练不了多好,顶多跟同学打架不吃亏而已。至于教占卜,医术,那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也奇怪:长赓、悠年也没爸爸,怎么就没发生过大丫那样的事呢?难道我对大丫真的不好吗?
一天晚上,长赓、悠年回家很晚,而且回家以后闷闷的,一言不发。
我问他们:“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
我觉得不对劲。“过来我看看。”
“我要写作业了。”儿子女儿都不理我。
我这个失职的母亲,居然粗心地以为他们真的去写作业了,没有继续问下去。
第二天,老师打来电话,说我的孩子在学校打人了。
一年级的孩子打人?听起来就不可思议。我赶到学校。老师说,我的孩子,跟一个五年级的孩子,无缘无故打一个六年级的孩子。
我知道我的孩子不可能随便打人的。
叫过来一看,那个五年级的孩子,居然就是王宏光。
我问他们:“为什么打人?”
我儿子抢先说:“昨天放学,他跟别人一起拦着我们要钱。不给就打我和妹妹。”
“你给他们了吗?”
“没有。”
“那他们怎么走的?”
“我们挨了一顿打。”
“昨天怎么不告诉我?”我非常生气。儿子女儿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这时候,我觉得,即使我是警察,对这种事也无能为力。
但我还是觉得疑惑,为什么他们敢霸凌警察的儿女呢?我天天接送,有时候警服也没脱,我觉得,学校上下都应该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