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改装手套在施缪情手腕上嗡嗡震动，她咬着牙，指关节发白地攥着贝斯琴颈。绷带边缘的血迹干涸成褐色，手套的震动频率随着她手指力度不断变化，发出类似失真效果器的嘶鸣。
“操，这玩意儿比真琴还难搞！”她哑着嗓子骂，汗水顺着太阳穴往下淌。手套的震动突然变得剧烈，她猛地一甩手，“陈默！你他妈是想废了老子的手吗？”
陈默推了推眼镜，从一堆电路板里抬头：“力度感应器。你按太重了。”他走过来，手指在手套侧面某个隐蔽的旋钮上轻调两下，“现在试试。”
施缪情不情不愿地重新摆好姿势。这次震动变得稳定，她手指虚按在琴弦位置，突然瞪大眼睛：“等等...这感觉...”她的手指开始本能地移动，尽管没有真实的琴弦，但手套传来的触感和震动频率，竟然完美模拟了贝斯按弦的反馈。
林夏蜷在角落，看着施缪情逐渐流畅的动作，喉咙深处泛起一阵酸涩。她摸出手机，点开那段沙沙作响的录音，把音量调到最小贴在耳边。哒哒哒的敲击声和施缪情手套的震动频率诡异地重合在一起。
“喂！”陆晚柠突然踹开排练室的门，手里捏着个皱巴巴的快递信封，“查到了！黄彤丹那贱人倒卖的不是普通设备——”她抖开信封，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滑出来，“是去年音乐节失窃的那批专业监听耳机！单价过万的那种！”
沈知意第一个冲过来，抓起照片细看：“日期...万国峰会前三天？”她的指尖点在截图角落的时间戳上，“所以她在我们演出前就...”
“调包了监听设备！”吴晓烨猛地砸了下鼓面，“我就说那天返送听着不对劲！”
林夏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抓过笔，在纸上重重写下：【证据！】墨水洇透了纸背。
“急什么，”陆晚柠冷笑，从信封最底层抽出一张内存卡，“精彩的在后面呢。”她把卡插进读卡器，连接上陈默的笔记本。
屏幕上跳出一段晃动的手机录像。黄彤丹的脸在昏暗的停车场格外清晰，她正把几个印着品牌logo的箱子搬进一辆黑色轿车。驾驶座的人摇下车窗——是星辰乐队的经纪人！
“货运单都在她电脑里，”陆晚柠的声音像淬了冰，“陈默黑进去的时候，还发现点更有趣的东西。”她点开另一个文件，是聊天记录截图：
【黄彤丹：林夏那破嗓子撑不了多久，把高频调高点，让她现场直接崩】
【经纪人：太明显了吧？】
【黄彤丹：放心，她那唱法本来就废嗓子，没人会怀疑】
林夏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那段沙沙的录音还在循环播放，哒哒的敲击声突然变得无比刺耳。
“粉蝶”酒吧后巷的积水映着霓虹灯，变成粘稠的彩色油污。苏棠蹲在生锈的消防梯上，小野寺律的呕吐声从下方传来。他瘫坐在垃圾箱旁，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那支改装过的钢笔从西装内袋滑出来，掉在湿漉漉的地上。
“妈的...混账...”小野寺醉醺醺地咒骂着，伸手去够钢笔。苏棠的呼吸放轻，看着他满是污渍的手指碰到钢笔——又突然缩回。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竟然转身就走，任由钢笔躺在污水里。
苏棠的指甲陷进掌心。就在她准备冒险下去捡时，酒吧后门突然打开。
“小野寺先生！”一个浓妆艳抹的妈妈桑追出来，“您的笔！”她踩着高跟鞋跨过水洼，捡起钢笔，却在递回去的瞬间“不小心”掉进了自己低胸装的前襟，“哎呀~”
小野寺淫笑着伸手去摸：“在这里啊...我找找...”
苏棠猛地别过脸。耳机里的沙沙噪音突然变得尖锐，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调笑和布料摩擦声。她一把扯下耳机，胸口剧烈起伏。但下一秒，她僵住了——沙沙声里，突然清晰地传来小野寺醉醺醺的声音：
“...明天...嗝...送那批丫头去...港区仓库...宫长先生要...亲自检查...”
然后是妈妈桑娇滴滴的回应：“这次不会又像轻井泽那样...临时换地方吧？”
“放...放心...钥匙都给我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三号仓...最里面那间...隔音室...”
苏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看着小野寺摇摇晃晃走远，妈妈桑转身回酒吧前，顺手把那支钢笔扔进了垃圾桶。
凌晨三点，排练室的灯还亮着。林夏盯着陈默电脑上黄彤丹的罪证，喉咙深处泛起血腥味。突然，邮箱提示音响起——新邮件，匿名发送。附件是一张照片：昏暗的仓库走廊，尽头门牌上模糊可见“港区3号”的字样。照片角落，半个粉色蝴蝶结发卡卡在门缝里。
林夏的血液瞬间冻结。那是井菜绘绮的发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