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黑框眼镜不知不觉已在我的鼻梁上戴过许多岁月,虽然中间经过不少波折起伏,掉过许多摔过许多,但自己却钟爱这副样式,要说是戴得久了鼻梁上的坑洼早已习惯这个特定的支架,不如说是深受小时电视剧的影响让自己显得像个学者。
自己是怎么近视的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小学的时候还觉得其他学生戴着眼镜麻烦,看起来呆呆的,可是某一天课上,看着黑板上老师白色粉笔书写的字迹,总是模模糊糊的散发残影,得把那眼睛迷上一点才看得清楚,记得当天还在安慰自己可能只是没有睡好或者眼睛里进了风沙,就像是脚踝胳膊上的伤口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也就消失了,可一切当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就这样硬挺着半个学期终于还是去戴上了副眼镜。
第一次配眼睛的时候唯一影响深刻的是眼镜店里的空调,那时正值夏天最热的时候,用别人的话说就是热得连蝉也叫不动了,而那时候家里也没有空调,白天只有在教室里忍着,晚上睡觉就抱着风扇猛猛吹,所以眼镜店里的空调真是那年夏天天堂一样的地方,那里的凉爽怕是换做工作狂人来也会瞬间变得懒散,至于那时我进店后便一个劲的躺在沙发上休息,除了店员叫我来测测度数,其他事情也就交个家长全权处理了。
而他们则是按照自己喜好给我选了副半框眼睛,小小的镜框细细的镜脚,他们说这个戴上去看起来斯文,我也没有反对毕竟自己并不注意个人的外貌,戴上了自己也看不见认为外在的东西确实也都与我无关。
只是后来证明半框的眼镜不太适合我,小时候的我不想大了那般安静,无论放到哪群学生里都是最调皮的那个,这样的半框眼镜总是戴上放下在桌子上磕磕碰碰,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其中一只镜片就被自己在桌上磕出了一条口子,记得当时还不敢跟大人说,每天都是上课用用回家就把眼镜装盒藏在书包里不过最后还是在洗书包的时候揪了出来,不过那时候距摔坏眼镜已经挺久了,我的近视度数也又涨高了,两个赶着一起大人也都没说什么,只是给了我点钱叫我自己去配一副。
虽然自己是个孩子,但好歹在那个眼镜店配过,价格自己也清楚,单独一个人不会被宰客,当时的大人是这么对我说的,虽然现在看来多少有点不靠谱,但当时自己的也是信了,反正自己也就那么店钱,别说被宰就算被坑了把自己当在那里也正好吹空调了。
于是我第二次去店里,本来想先坐着吹吹空调,可是店里确实没啥人,店员小姐姐还没等我身上凉快店就把我叫过去讨论眼镜细节了,虽然她检查了镜片损坏了无需跟换镜框,但我仍是觉得那个又细又小的镜框格外麻烦于是让她连镜框也一起更换,我还记得她当时说如果换镜框那么镜片也要一起更换问我接不接受......
当时在一片眼镜框中我一眼就相中了全框的黑框眼镜,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合适,觉得戴上这个眼镜框自己不论是学习还是运动都很方便,第二眼看到价格也很合适,因为是一筐眼镜框里最便宜的。但就算这样剩下的预算也只够配上一副比较中等的镜片了,可能大人们也没想到我会连着镜框一起更换,而为了不让他们生气我又选择了材质要好的镜片,这样一来镜片的厚度就比较厚了,再加上自己选的全框黑框眼镜,给人一种把成熟老气拍在脸上的感觉,大人们是这样说的。
但我倒是觉得没有什么,这副眼镜在我脸上无论上学还是游戏都不用摘下比起上一副来不知是好上了多少,只是这眼镜戴得久了偶尔转动下眼珠子看看框外模糊不清的世界,一开始或许还有着探索那片模糊的想法或许还在想着自己如果没有近视在我的眼中又会是呈现怎样的世界。可是后来,随着时间的增加,度数越来越高,框外的世界愈发地模糊,不仅仅是模糊一片的幻影有时候连光线也被散发成了水雾已经在阻止着我窥探另外的世界,而我的视野也被这黑色的框框束缚在了原地。
于是不论后来我的眼镜怎么更换,始终如一的是那厚重的黑色镜框和那厚厚的镜片,甚至配眼镜的店基本也是那家,那样的眼镜印象好像是岁月的印记打在了我的脸上,成为了我生命中的一张符号,出现在我清晨起床的手边,出现在我每日工作的桌上,出现在我每天出门慢跑的胸前,出现在我每张照片上的每个时间点上,或许就像个甩不掉的烙印别人看到它就会想起我来。
常常我会发呆将其取下在一片模糊中看着它还能认出的黑色边框,就像看着我自己一直以来养成的个人名片那一切陪伴着我的固定,我常常将自己的失利归于它们,想着自己如果不带上这副眼镜便能看到不一样的美丽风景。但就像大人们经常说的,还是半框细丝的眼镜适合我,如果让我偶尔换换口味或者那副眼镜忘了带了,用用这半框眼镜戴着也并非不可,但如果今日将这两副眼镜悉数放在跟前,我也不会犹豫选择那副全框眼镜,就像都是用手写字我当然会选用着顺的右手。
这副看着渺小不过是人身上不起眼的一个小小物件,但回顾起来好像贯彻了我的一生,直到现在我也说不清到底是它固化了我,还是我的个性本就一如既往,只是每每到夜晚睡觉时摘下它后,眼前那片模糊的景象将周遭熟悉的一切在我的幻想中变换成了一片片美丽的梦海,在这美好的梦境中漂浮遨游沉醉,将在我忘记所有的一切拥抱最美好的梦幻,只有它在一早醒来让我重新看清眼前的世界,让我看到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