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慢慢下楼,边走边吹牛,吹得很投入,时间也不早了,冯经理要回宾馆,胡问答要回寝室,两人已经不仅仅是产品的经销和代销的关系,他们已经成了朋友,相互留了电话,冯经理邀请胡问答去他们那里旅行,胡问答欣然接受,只是,胡问答也知道,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才能成行。
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各自离去,胡问答既完成了陪同任务,也交了个朋友,其实是在和冯经理的交流中学到了一些东西,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席,也没有不散的聚。
胡问答又回到自己的现实,他回到了寝室,又进入正常生活状态,草草的弄点吃的,还是先读《话来》,然后就上床,照例,胡问答又会进入梦乡。
还是崖亭那地方,微悟已经在那里了,茶也摆好了,胡问答熟练的来到石凳前,背向平坝坐下,他老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微悟则总是坐在胡问答对面的位置上。
微悟:“酒应未尽兴,然鱼肉味美,哈哈。”
胡问答只是一笑,知道这是在说今天和冯经理他们吃饭,酒没有喝到位的事。
微悟又说:“登山之游尽兴否?”
胡问答再是一笑,胡问答知道,微悟啥都知道,这交流多了,胡问答也随便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一喝,胡问答像是电住了,心里念道:“是酒。”这酒,味道不一般,味道好极了。
微悟哈哈大笑起来,“酒乃文房五宝之首。”
胡问答被微悟这句惊得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什么?不是文房四宝么?”
微悟笑答:“笔、墨、纸、砚、酒,五宝,酒乃第一宝,谦而作尾。”
笔、墨、纸、砚、酒,共五宝,酒是第一宝,但酒谦虚,所以排在最后。
胡问答明显不明白,他问道:“便是五宝,酒何以为首?”
就算是有文房五宝的说法,酒为什么排第一?
微悟又笑了,示意胡问答喝酒,自己也喝了一口,很满足的样子,慢悠悠的回答,“无笔,如何?有笔无墨、无砚、无纸,又如何?无笔、墨、纸、砚,天下无文章乎?”
无笔又怎样?有笔无墨、无砚、无纸,又怎样?没有笔、墨、纸、砚,天下就没有文章了吗?
胡问答好像突然明白了,说道:“刀可为笔,竹木简牍可为纸,坚石亦可为纸,文章之魂在思。”
当年,以刀当笔,以竹牍、木牍为纸,坚硬的石头也可以为纸,写诗写文的灵魂在于思想、思考。
胡问答停住了,以白话自语道:“难道思之魂在酒?……好像是,文人无酒,那是啥文人呀。”胡问答自己把自己给问住了,“这,这,这个……”
微悟又哈哈大笑起来,“文达先生有见无饮之文人?恐只识数几字之文人耳,哈哈哈。”
你见过不粘酒的文人吗?那可能是只认得几个字的文人吧。
也许胡问答认为微悟说得有道理,不自觉的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也许是在表示自己能喝酒,他是不是想以此来问微悟,自己算不算个文人?
微悟笑了笑,来了一首《钗头凤》。
钗头凤 酒
左杜康,右小江,缕缕醇香出华章。
盈满樽,泛幽淳,再来一瓶,三斗鲸吞。
吨,吨,吨!
举杯爵,莫停歇,酒醉还需酒来解。
地上谁,饮中魁,稳坐不倒,呼噜鼾睡。
醉,醉,醉!
胡问答大笑起来,说道:“酒既为文房五宝之魁,亦不失亲民之仪,文人爱酒,武人更爱酒,馨雅于高朋之厅堂,清贫于莽夫之陋室,可吨饮,可小浅,可催人暴虎冯河,亦可令人呼噜鼾睡,酒者,全才也,神也。”
酒既是文房五宝之首,仍不失亲民风范,文人爱酒,武人更爱酒,可以高调的出入于优雅的厅堂,也可以安静的在陋室里陪着粗鲁的山野村夫,可以大杯豪饮,也可以只轻轻的尝一口,可以让人有胆量空手斗虎,徒步过江,也可以让人呼呼大睡,酒真是全才,真是神啊。
“哈哈。”
“哈哈。”
微悟也来劲了,说道:“常言道,酒是一包药,饭前服用,伴花生米徐徐咽下。”
“哈哈。”
“哈哈。”
两人都端起酒杯与神亲近了一口,杜康已经成为酒的代名词,小江就是指江小白,这首词是写得有点夸张,坐在地上就能睡,还不倒,这算是有点功夫。
胡问答一想,还真是,大才子们可以没有被贬的经历,但一定得有喝酒的经历,喝酒只要不过载就好,胡问答想着想就笑了,真要是喝出偏偏风采,那偏着走路的样子基本属于是喝趴了,就写不出来了,写得出来的都是微醉,微醉好写诗,微醉好入睡。
酒还真是个好东西,酒是合法的兴奋剂,文人可以催情,武人可以壮胆,当然,这里的情是写诗的豪情,可能也有房中的隐情吧。
胡问答:“所谓借酒消愁,愈喝愈愁,先生与在下之饮乃情趣也。”
借酒消愁愁更愁,咱们这种饮酒,那是情趣,不是愁。
微悟:“文达先生前途无量……似酒量,哈哈,不懂酒,不懂人,无理难为人,有酒行天下,哈哈。”
我猜你前途无量,像你酒量一样,哈哈,懂酒才能懂人,不讲理难为人,有酒就能行天下,哈哈。
微悟举杯与胡问答又喝了一口,胡问答笑着补了一句:“酒走夜路不怕鬼,酒后戏言乃真言。”
喝了酒走夜路不怕鬼,喝了酒之后的说的话却可能是真心话。
胡问答没有说酒后胡言乃真言,这个可以理解,两人再次举杯,知音相见,不醉不归。
胡问答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僧人戒饮,亦有文采。”
出家人不饮酒,他们也是有文采的。
微悟:“贯史以观,文豪大才几人出于僧门?”
有史以来,那些大文豪、大才子有几个是出家人?
微悟再补说道:“大才出于扰心动性之江湖,佛门乃清静之地,宜作哲思。”
大才子出于花花绿绿的世界,寺院这种清静的地方,适合搞哲学。
于是,话题转到了宗教上面,胡问答问:“各宗各教,此称宗教,宗教之宣言为教义,观其教义,皆对世事抱有清静美好之愿,不以高低贵贱视人,虔心者众,宗教果能治世?”
宗教对世界报有美好的愿望,不以高低贵贱对待不同人,也就是平等待人,信教的人那么多,宗教能治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