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祭坛上,战况愈发激烈。
萧清晏的官袍已被鲜血浸透,却仍护着几位文官且战且退;春琴和秋书背靠背守在祭坛阶梯处;而宁繁星——
她看似被众人保护在中心,实则暗中将内力注入血月玉佩。玉佩越来越烫,表面的纹路竟开始流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玉而出!
“陛下小心!”
一具浑身是血的鲛人傀儡突然突破防线,腐烂的手爪直袭宁繁星后心。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紫影闪过——
“噗嗤!”
云景深的玉箫贯穿傀儡咽喉,污血溅在他俊美的面容上。他转头看向宁繁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陛下不该以身犯险。”
宁繁星正要回应,钟楼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海烬翎的长鞭缠住了灰袍人的脖颈,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浑身一震:“是你?!”
这一分神,灰袍人突然反手洒出一把黑色粉末。
海烬翎急忙后撤,却仍被几粒粉末沾到鳞片,顿时脸色大变:“西荒噬魂沙?!”
笛声戛然而止。所有鲛人傀儡同时僵住,然后如断线木偶般轰然倒地。
祭坛上一片死寂。
宁繁星看着远处钟楼上对峙的两人,突然感到怀中的血月玉佩剧烈震动起来——真正的危机,现在才开始!
钟楼之上,海烬翎的尾鳍已经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他死死盯着灰袍人揭下的兜帽,声音嘶哑:“大祭司...为什么?”
那位被称作大祭司的老者面容枯槁,深陷的眼窝中跳动着诡异的绿火。
他手中骨笛缓缓抬起,指向祭坛方向:“为了鲛人族的未来,少主。星月女帝必须死——”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破空而至!
宁繁星不知何时已跃至半空,手中血月玉佩化作一柄赤红长剑,剑锋所指之处,连空气都在扭曲。
“老东西,你找死!”
大祭司冷笑一声,骨笛横挡。“铛”的一声震响,狂暴的气浪将钟楼顶端的瓦片尽数掀飞。
海烬翎想上前相助,却被噬魂沙的毒性牵制,单膝跪地无法动弹。
祭坛上,源彻终于动了。
“就是现在!”他折扇一挥,隐藏在人群中的扶桑武士同时暴起。但他们攻击的却不是宁繁星,而是——那些倒地的鲛人傀儡!
“噗嗤!”
武士刀精准刺入每个鲛人的心口,挖出一颗颗泛着蓝光的鲛珠。源彻满意地看着收获,突然朝混战中的宁繁星喊道:
“陛下!这些鲛人要刺杀您,本太子帮您解决了!”
宁繁星一剑逼退大祭司,闻言冷笑:“扶桑的厚颜无耻,朕今日算是见识了!”
大祭司趁机吹响骨笛,诡异的音波直袭宁繁星眉心。
她身形一晃,眼前突然浮现无数幻象——深海中的牢笼、哭泣的鲛人孩童、还有...浸泡在血池中的先帝遗体?!
“啊!”
一声痛呼从身侧传来。海烬翎竟强行冲破毒性,长鞭如蛟龙般缠住大祭司的咽喉:“不准...伤害她!”
大祭司被勒得面色紫胀,却露出狰狞的笑容:“太...迟了...”
他突然捏碎骨笛,一道绿光直冲天际!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那颗赤红的贪狼星竟开始缓缓移动,朝着祭坛方向投射下一道血色光柱!
“血祭...开始了...”大祭司癫狂地大笑,七窍流出黑血,“用鲛人皇族的血...唤醒沉睡的...”
话音戛然而止。一柄玉箫从他后心穿透前胸。
云景深不知何时出现在钟楼,紫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面无表情地拔出玉箫,看向摇摇欲坠的宁繁星:“陛下,祭坛!”
宁繁星猛然回头,只见血色光柱笼罩下的祭坛中央,那些被挖出的鲛珠正诡异地悬浮起来,组成一个古老的图腾。
玄阙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图腾中心,银面具已经碎裂一半,露出下面与云景深一模一样的脸。他双手结印,口中念诵着晦涩的咒语。
“原来如此...”宁繁星恍然大悟,“你们早就知道...”
她的话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打断。祭坛石板纷纷碎裂,一具晶莹剔透的寒玉棺缓缓升起。棺中,先帝的遗体完好如初,胸口却插着一把漆黑的匕首。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一个苍老的女声从祠堂方向传来。
宁繁星转头,只见那位常年礼佛的太皇太后,此刻正拄着龙头杖缓步走来。她的衣袍无风自动,眼中跳动着与贪狼星如出一辙的赤红光芒。
“好孙女,”太皇太后慈爱地笑着,“把血月剑给祖母好不好?”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接连的变故震住了。唯有云景深和玄阙同时飞身落在宁繁星两侧,三人背靠背形成防御阵型。
海烬翎挣扎着爬到宁繁星脚边,染血的手抓住她的裙角:“繁星...快走...这是...千年...”
他的话没能说完。太皇太后龙头杖重重一顿,整个皇城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缝隙,漆黑的雾气喷涌而出!
“现在想走?晚了。”太皇太后轻笑,“今日,老身要用你们的血,完成真正的——海神祭!”
狂风骤起,贪狼星的光芒越发妖艳。
宁繁星握紧血月剑,看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敌人,突然笑了。
“好啊。”她眼中金芒大盛,“那就看看,今日到底是谁的血...染红这祭坛!”
血月剑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剑身上的纹路活了过来,化作一条血色龙影盘旋而上!
太皇太后见状,枯瘦的面容骤然扭曲:“血月认主?!不可能!”
她龙头杖猛地插入地面,一道漆黑如墨的结界瞬间笼罩整个祭坛,“宁昊那老匹夫,竟然把龙魂封印在剑中!”
宁繁星只觉手中长剑突然重若千钧,一股古老而磅礴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四肢百骸。
她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先帝临终前呕心沥血绘制阵图,玄阙割腕以血祭剑,云景深日夜守在铸剑炉前......
“这是......”
她瞳孔中的金红光芒大盛,脑海中突然明悟——血月剑根本不是护身法器,而是先帝集举国之力为她打造的弑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