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阳现在的日子很忙,也累,但过的充实,忙和累让她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有几次她在学校里晕倒,班主任都吓到了,还特意给她批假,让她回去调养身体。
路阳拒绝了,她说她的成绩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可不敢掉队。她还宽慰班主任,说她的身体她心里清楚,没事的。班主任半信半疑。
还有小胖这个大嘴巴,可不能让他回去之后胡说,路阳知道这件事情传到母亲耳朵里,母亲是绝对不会再允许她学习芭蕾舞的。于是,路阳采用了软硬兼施的办法,让小胖闭嘴。
村里的李主任又来到路阳家,这次的电话不是从上海打来的,是从深圳打过来的,李主任那个好奇之心达到了顶端:路秋华,你祖上都是干什么的?怎么找你们家的人天南地北的都有,厉害着呢。
路秋华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路秋华是真不知道,上海有夏老师在,深圳有谁在呢?
李主任还以为路秋华是藏着掖着,不肯如实相告,板着一张脸就离开了,不说算了,我好歹也是这个村的主任,用不着去巴结他们。
路秋华追出去好久,嘴里不停喊着:我是真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路阳拿着电话号码去村里办公室打电话的时候,李主任一改上次对她笑脸相迎的态度,这次是爱搭不理,路阳说几句,他才用一个‘嗯’字回答。路阳又不是傻子,自然察觉出李主任的敌意,回去跟母亲说了这事,路秋华就把李主任去她家的话和神情都重复了一遍,路阳恍然大悟。
关于这通电话,是路阳没有料到的,她没有料到夏文杰会给她打电话,她以为她与夏文杰的缘分至上次分开后就已结束,想不到这家伙还记挂着她。
夏文杰说给她寄了一份快递,让她记得查收,路阳问是什么?夏文杰还卖关子,怎么都不肯说?最后,在路阳的软磨硬泡下,还是如实招了,他在深圳给路阳买了一套芭蕾舞演出服。
无恩不受禄,路阳自然是不肯要的。夏文杰说,已经买了退不掉的,让她安心接受,又说她那么热爱芭蕾舞,应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舞服。
夏文杰硬是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让路阳心安理得的接受。
路阳内心也是渴望有一套芭蕾舞演出服的。
自从接到了这个电话,便在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快递早点到达,因此她也顾不得李主任的脸色,每天一放学就往村办公室跑。跑到第三天的时候,快递到了,路阳拿着快递,将它捂在胸口,都舍不得打开,放在床上将它凝视了许久。最后是在一个激动的心情下打开的,那套演出服是那样洁白,那样耀眼,路阳将它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她心中就出现了夏老师演出时的模样,当她踮起脚尖,张开双臂时,仿佛自己就在翩翩起舞。
路秋华看到此时的女儿,也惊呆了,在她身后,凝视了许久。
“妈,好看吗?”路阳从镜中看到母亲。
“好看,好看”,路秋华回过神,在这一刻,她仿佛也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谁寄来的?”
“夏文杰,就是上次送我回来的那位,夏老师的侄子。”
“噢。”
这套舞服被路阳放在衣柜,舍不得拿出来,这样一套漂亮的衣服,应该在它最具有意义的时候穿出来。
衣服收到了,总得给对方一个回话。
路阳不停的道谢,谢的夏文杰耳朵茧子都要出来了,最后直接命令到,不许再说谢了,你要真想谢我,就好好练习,完成你的梦想,那时候一定给我预留第一排的位置。
为了早点完成梦想,路阳每天都与时间赛跑,她知道那样一场盛大的演出,她一个新人是完成不了的,自己得多参加比赛,积攒名气。
夏文杰回深圳一个月,居然又出现在路阳家里,那个时候路阳刚好最后一道题写完,正在伸懒腰。
夏文杰在门口叫了一声,“路阳。”
路阳回过头,看见夏文杰那张脸,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夏文杰嬉皮笑脸的调侃道,“怎么一个月没见就不认识了?”
路阳连连摇头,怎么能不认识呢?“只是,”路阳指着夏文杰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深圳吗?”
夏文杰笑了笑,“出差,顺路过来看看,看看你有没有偷懒?”
“没有,我练的可认真了。”
“那就好。”夏文杰看看外面的天色,天空蓝得清澈,夕阳倒映在山村,夹杂着麦香的空气扑进鼻尖,还有不知名的野花野草在蓬勃生长,“作业写完了吗?”
“刚写完。”
“陪我出去走走,感受一下山里的新鲜空气。”
这个时候的路秋华还在田间劳作,她以太阳下山为时间点,太阳下山之后,家家户户炊烟升起。
路阳与夏文杰迎着山里的清风往前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晚风吹在脸上,身上格外惬意。突然,夏文杰话锋一转,说道,“路阳,你的情况姑姑已经告诉我了。”
路阳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原地,她不想对他刻意隐瞒一些什么,但也不愿将自己的病情公诸于世,以此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她想靠自己,靠自己的努力来完成自己的梦想,只有这样梦想才有意义。
夏文杰察觉到自己的唐突,又说,“你不要误会,我并非有意打探你的隐私,我与姑姑聊天时说起你,说你有姑姑当年时的拼命,姑姑说你比他当年还要拼,你这是拿命在赌,然后她就说到了你的病情。”说到这的时候,夏文杰顿了顿,他去看向路阳,而路阳望着远方,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路阳。”
“嗯。”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拼的,如果你需要,我会帮你,你放心,以我认识的人脉来说,办一场演出,不是一件麻烦的事。”
“不!”路阳出口拒绝,“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也感激你的好心,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凭我自己的努力去实现,就像你凭着自己的努力去实现你的梦想一样。”
“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没事,我记着你的好,如果这辈子还不上,那就下辈子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