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陈香香跪坐在铜镜前,指尖抚过镜面裂痕,镜中倒映出心口悬浮的残卷——边角焦黑的纸页上,褪色的朱砂字在烛光下忽明忽暗。她突然抓起胭脂狠狠涂抹嘴唇,艳丽的红沾染下颌:「凭什么我只能做别人故事里的祭品?」
残卷无风自动,浮现出半行血字:「命格既定者,需吞噬主角执念方能破局」。
陈香香突然掀开衣袖,露出小臂上密密麻麻的烫痕,每道疤痕都扭曲成书页的形状。
「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她对着镜面喃喃自语,残卷在胸前剧烈震颤,「上一世我为女主挡下致命一剑,换来的却是『配角就该为剧情献祭』的结局!」
胭脂被泪水晕开,她抓起沈陌的画像撕成碎片,「这一次,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残卷迸发血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墙上,化作张牙舞爪的恶鬼,「天命,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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霉斑在祠堂青砖上蜿蜒成扭曲的脉络,像极了命运写下的谶语。暮卿雪蜷缩在墙角,数着梁间蜘蛛结网的进度,每一根丝线的缠绕都成了丈量时光的刻度。
粗粝的草席早已磨破她掌心的皮肤,结出层层血痂,高烧退了又起,咳在素帕上的血渍晕染成破碎的红梅,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陈香香送来的饭菜总带着刺鼻的酸腐味,发馊的饭团上爬满蠕动的蛆虫,在墙角堆成小小的腐殖堆。唯有窗棂漏下的月光,日复一日为她披上苍白的纱衣,清冷的银辉落在她凹陷的面颊上,将她雕刻成一尊濒死的玉像。
深夜,沈陌的指尖抚过香囊上的鸳鸯刺绣,兰花香混着陈旧的血迹。头痛突然袭来,他听见脑海中响起陈香香娇笑的声音:「将军何必留恋过时的东西?」
手中的香囊被狠狠砸向墙壁,丝线断裂的瞬间,他望着散落的绣片,心口突然泛起一阵钝痛——为什么,他不想伤害她,却控制不住自己?每次伤害她后,他的心里都不可抑制地泛起钝痛。
窗外惊雷炸响,映出他额间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与案头那封被篡改的家书上的朱砂红,在黑暗中诡异地共鸣。
沈陌第三次站在祠堂门前,手指刚触到门环,太阳穴突然如被针扎般剧痛。陈香香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将军日理万机,何必为弃妇劳神?」
他踉跄后退,撞翻一旁的烛台。火苗舔舐着掉落的家书残页,「陌上花开,卿可缓缓归矣……」他喃喃念出熟悉的字迹,突然瞳孔骤缩——这封信的落款日期,竟与记忆中收到的时间相差整整三月!
冷汗浸透后背,他望着掌心不受控制颤抖的手,终于发现指缝间不知何时沾着的金色粉末,在月光下泛着与陈香香额间相同的诡异光泽。
沈陌将信件对着月光反复端详,突然发现「雪」字最后一笔的收势微微上扬——这是卿雪三年前就已改掉的书写习惯。更诡异的是,信纸夹层里竟藏着细小的金色粉末,与他指缝间沾染的一模一样。
当他颤抖着展开另一封家书,窗棂外突然传来乌鸦怪叫。火光摇曳中,信纸上的墨迹开始扭曲,渐渐浮现出陈香香的冷笑。
「将军可别被假情假意蒙蔽了~」虚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额间的金色纹路剧烈发烫,手中的剑却不受控地指向自己咽喉——原来天命之力,早已渗入每一封伪造的信件。
沈陌再也忍受不了了,他开始偷偷调查陈香香的来历,发现她总在深夜对着一本泛着微光的卷轴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