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位于南城。
和陈家一样,占据了一条繁华的大街。
但是这几日,张家的气氛一直很严峻,好像空气中满是火药味,一点火星就能够炸了。
而这一切都是从张书函回到家里开始的。
张书函目如死灰,正遭受了人生中最大的挫败,因为担心自己和熊大熊二之间不可描述之事暴露出去,他直接将这对孪生兄弟给灭口了。
但这也没法浇灭他心头的怒火,难消冲天恨意。
“陈玉琪,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迟早把你剥光了狠狠鞭鞑!”
张书函在这咬牙切齿,现在他也只能打打嘴炮。
下人跑进来,小心翼翼地禀报道:“大少爷,老爷让您过去!”
“说了何事吗?”
“没说……对了,好像是来了一个大人物!”
“哦?”
张书函眼睛一亮。
此番和陈家赌斗,张家准备得十分充分,奈何半路上杀出个陈博。
若是比拼骰子,张家诸人想不出还有谁是这少年骰王的对手。
好在规则是由张家定,他们还可以运筹帷幄,提前谋划。
张家现在已是决定,此番赌斗将比拼扑克牌,看谁拿的牌不仅大,而且多。
为此,张家请到了素有欧洲第一快手之称的英国牌王威廉姆斯。
“威廉姆斯先生,幸会幸会!”
张书函赶来,看到自己父亲确实在与一个外国人交谈。
这个外国人说着一口蹩脚的汉语,高颧骨高鼻梁,身材也十分高大,肤色惨白,看年纪约摸在三十岁上下。
张书函虽未见过威廉姆斯,但他在英国留过学,知道眼前的是英国人,那就必定是威廉姆斯无疑了。
“威廉姆斯先生,这是犬子,在你的家乡留过学,就是康桥那里,为此他还写过一首诗呢?”
“哦,陈大少还是一位诗人。关于康桥最有名的诗,就是你们中国人写的!”
“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
威廉姆斯情不自禁地朗诵起来。
“威廉姆斯先生,在下不才,正好也写过一首有关康桥的诗,请先生斧正!”
“愿闻其详!”
张书函清了清嗓子,当即吟道:“康宁河畔水悠悠,桥上风情似旧游。我心诚挚向明月,爰此深情寄水流。你如春风拂面来,你心似我情难收。爱意绵绵无绝期,我你携手共白头。”
“威廉姆斯先生,犬子这诗如何?难得的是这还是一首藏头诗!”
张家家主张通捻着颌下没有几根的短须,颇为自得。
张通没有读过什么书,但他有一个会读书的儿子,写了一万多首诗,还去英国留学三年,这是他的骄傲,在外人面前总要拿出来显摆一下。
“康、桥、我、爱、你、你、爱、我!”
威廉姆斯努力回忆着,表情就像吃了大便一般。
他不仅牌技了得,文学造诣也是颇深,对于张书函这诗实在不敢恭维,当即转移话题道:“张家主、张大少,此番比拼手速,对手必败无疑。就在不久前,我刚刚突破到一秒钟五十五张牌,已然成为牌技手速界的神级高手!”
“这牌技手速界都有什么说法吗?”
“我们都知道,一副扑克共有五十四张牌,普通人一般一秒钟只能发几张牌,稍加训练就能发到二十张以上。牌技手速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能够一秒钟发到三九二十七张牌已经能够独挡一面,发到四九三十六张牌可以称为高手,发到五九四十五张牌可以称为大高手,发到六九五十四张牌可以称为超级高手,而能够突破到五十四张牌以上,则可称为神级高手!六九五十四是一个很大的门槛,多少惊采绝艳的牌技高手穷其一生也无法踏足神级高手之境,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方才踏足这个境界!”
对于能够成为神级高手,威廉姆斯显得志得意满,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如此,我们父子就提前祝贺威廉姆斯先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父亲,如今距离赌战还有几日,我们要让陈家不得安生,不如……”
送别威廉姆斯,张书函附在张通耳边,说出一番话来。
“好好好!”
“儿子,就让邝老放手去干!”
天还没亮,陈玉琪就悄悄起身了。
怕吵醒陈博,她只是拿了自己的衣物,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间。
来到会客室,换好衣服。
陈青山听到传唤,赶紧就过来了。
陈家掌控安平城一半资产,陈玉琪这个新任家主必须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而她目前能够完全放心使用的,也只是陈青山一人。
“家主,这里是有关瑶珠的所有情报,但是此女身份神秘,来历不明,我们所知不多,我已经派人加大探查力度!”
陈青山恭敬禀报。
“青山叔,陈家庄是不是有个叫罗枣花的姑娘,把她的底细也给我打听清楚了。”
“好的,我这就去办!”
陈青山转身离去,陈玉琪坐下,开始翻看瑶珠的档案,看得很仔细。
都是一些明面上的信息。
“……瑶珠此女,总是白纱覆面,据说若有异性男子得窥真容,她就要嫁给对方,或者杀死对方!”
读到此处,陈玉琪忍不住秀眉一皱,喃喃道:“陈博,你有没有见过这岛国妖女的真实模样?是不是比我还要漂亮?”
“还有那个所谓的枣花,是怎样的天生丽质倾国倾城,就已经能让陈博你给她一个名分了?”
“我陈玉琪确实想要做个女强人,带领陈家走向辉煌,可我也不容许别人把陈博你的心给偷走了。”
陈玉琪喃喃自语,目光坚定。
青云赌场,是安平城最大的赌场,由陈家直接掌控,每年的收益高达数十万大洋。
这两天,赌场管事老丁颇有些焦头烂额,实在是赌场里出现了一个明显是来搞事的家伙。
对方只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早中晚都来,每次都是在摇骰子的那张骰桌下注,每次下注只是一个大洋,而且把把赢。
就算对方把把赢也赢不了多少钱,问题是老头的不凡之处已是引起了一些细心赌客的注意,大家跟风下注,都赚得盆满钵满。
而且跟风下注的赌客越来越多,赌场现在已是损失惨重。
老丁虽非陈家之人,但多年来为陈家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混到现在的位置,每月拿着不菲的薪水,年底还有可观的分红。
老丁可不想自己这个肥缺因为这个老头而弄丢了,他有七房太太二十几个儿女要养,最近又从乡下买了个新鲜干净的小姑娘,养在城郊的一个庄园中,他每个月都要过去住几天。
而这些,都需要可观的钱财来维持。
虽说赌场这里发生的事他已经上报陈家了,可陈家一直没派人来,天残手陈青山说会过来也总见不着人,让他忧心忡忡。
眼看损失越来越大,一局下去就是几万大洋,老丁终是坐不住了,就算坏了赌场规矩,他也要将这个搞事的老头弄走,要不然就叫停赌局。
青云赌场作为安平城首屈一指的赌场,赌场当中有三张骰桌,而几乎所有的赌客皆是围在了一号骰桌。
此时桌子上押注的筹码,堆得就如同小山一般,目测过十万大洋。
老丁的心忍不住狂跳,这一局再输下去,不用陈家撵人,他都要自觉卷铺盖走人。
老丁硬着头皮,分开人群,走到一号骰桌前,看着那个须发皆白、好像风一吹就要倒的老头,硬着头皮道:“老爷子,今天手气不错啊,连赢这么多把,要不今天就到这儿,见好就收?”
老头抬眼看了老丁一眼,不疾不徐地道:“怎么,赌场开门做生意,还有不让人玩的道理?”
周围的赌客顿时起哄:
“就是啊,哪有赌场把客人往外赶的?”
“赌场开门做生意,愿赌服输,输不起就别开赌场啊!”
老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知说什么是好。
而他牙一咬,就待招呼赌场护卫,要将这老头拿下狠狠惩治一番。
这种事情他没少干。
只要随便找个理由,这老头就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一声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丁,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赌场开门迎客,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穿着朴素的英俊少年走了进来。
“陈、陈先生!”
老丁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身为陈家高层,那天陈家宴请陈博他也是在场,他全程见证了陈博那神乎其神的骰技。
有陈博在此,那陈青山不来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