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前夜
“别打了！别打了！”
宫芸被禁锢在椅子里面，眼前的一幕让她心碎流血，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太离谱了，太可怕了，“你怎么能对他用刑！你怎么能伤害他！”
“明廷，顾明廷！你看清楚了，那是你父亲啊！”
脊杖，不死则重伤。
将军也是血肉之躯，未必便能承受得住这样的痛苦。
顾境珂腰部已经血迹斑斑，把嘴都给咬破了，从头到尾也没有吭一声。饶是训练有素的侍卫看了也不禁感叹，这果真是经过大战场的定北王。
只是…
可惜了。
“父亲，你认罪罢”，顾明廷弯下身看着快断了气的人，“这样也能不连累母亲，不连累我。”
“顾明廷，你是不是疯了！”
宫芸简直不认得这是她的儿子了，这怎么能是她的儿子呢。
他怎么能对他的父亲严刑逼供，怎么能污蔑他的父亲。这肯定是个噩梦。
“境珂，你不能被骗了！不要说话！你没有罪！”
“明廷”，顾境珂笑起来，那笑容藏着酸，藏着痛，藏着浓重的血腥，压的他自己都喘不过气了，“你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让我…，认…罪？好，我认。”
“但你必须答应我，你母亲不会受到一点伤害。跟随我的将军，兵士，顾家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被我牵连。口说无凭，我要你…，要你立下字据。”
顾境珂断断续续道，“芸儿，你…”。
宫芸咬了侍卫的手，趁机逃脱了出来。
“啪！”
一个重重的耳光落在了顾明廷的右脸。
宫芸恨的咬牙，“滚出去！你不是我儿子了，我就当没生过你。”
顾明廷一抹嘴角的血液，“你们都是死人吗。”
周围立即来人扣下了宫芸。
“字据已经写好了。”
顾明廷从怀里拿出一张纸，赫然摊开在顾境珂面前，一目了然，还有天子的印章，“父亲，你就放心的走罢。你的一切心愿我都猜到了，我都会做到。”
“好。”
顾境珂不知为何，看到这张证明的字据，他反而感到解脱。
传说伟人的品质之一就是悲悯，他们会为亲信受到伤害而难过。顾境珂此时此刻只想，只要曾经跟随他的人不被他牵连，就够了。
“境珂，你不能这么做！”
宫芸嚎啕大哭，“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这么做！”
“把字据给你母亲。”
顾境珂道。
顾明廷折好那张纸，一步一步走到挣扎的跪坐在地上的宫芸面前，他蹲下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别的情绪，只有冷酷到极点的平静。
“母亲。”
“放开我！”
宫芸挣掉侍卫的禁锢，一把擦掉狼狈的眼泪，她看着顾明廷，就像看着仇人，“别叫我母亲。”
顾明廷淡淡一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顾家，母亲，你不能理解我吗？”
“你不配谈顾家！”宫芸道，“顾家没有软骨头，没有跪在地上妥协的人！顾明廷，我不盼你能建功立业，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但是起码你也要像个人一样，清白坦荡，问心无愧。可是你现在…，你太让我失望了。”
“母亲尽管骂罢。”
顾明廷道，“只要你高兴，我无所谓。”
宫芸简直把心都要挖出来了，从来没有这么难受。妹妹的死，丈夫的不爱，儿子的忽视，甚至这世上所有人对她的误解，这些全部都加起来，都没有让她这么痛苦。
好好的家，子弑父，全毁了。
既然如此，不如一道死了干净。
“你要杀了你父亲，也连我一起杀了罢。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折磨，我生不如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