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燥热的空气里愈发刺耳，我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颤。
今天的热门话题不是即将到来的高考，学校论坛首页飘着鲜红的热帖——《高三绿茶女的双面人生》，配图是我以前和陆向尘一起学习，自己那次篮球赛给司寒亦递水的照片，全都被恶意裁剪成暧昧的角度，意指我脚踏两条船。
评论区的污言秽语像潮水般涌来，每一条都带着陆向尘惯用的温柔措辞，此刻却成了淬毒的匕首。
即将高考了，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上论坛的。
所以这些污言秽语大概率都是水军。
我抬头望向走廊尽头，正撞见陆向尘倚在栏杆上，嘴角挂着熟悉的浅笑，指腹却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我没有证据，但我知道，一定是他。
暮色四合时，我和司寒亦一起穿过开满蔷薇花的小巷，刚一分开，三个染着黄毛的身影就从巷口晃了出来。
司寒亦刚走，我就被堵了，这怕不是特意踩过点的吧。
为首的男人吐着烟圈拦住去路，袖口露出的纹身随着动作扭曲：“陶同学，陆少想跟你聊聊。”
我后背紧贴着斑驳的砖墙，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突然想起今早司寒亦在校服口袋塞给我的枫叶吊坠，此刻正隔着布料硌着掌心。
摩托车的轰鸣撕裂寂静的瞬间，我看见刚刚才分开的司寒亦从街角飞驰而来。
黑色的衣角被风鼓起，银色耳钉在暮色里划出冷光。
他甩下车钥匙的动作带着狠劲，拳头精准砸向混混的鼻梁，骨节相撞的闷响混着咒骂声在巷子里回荡。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往日吊儿郎当的眉眼结着冰霜，打架时的动作利落得像头黑豹，却在每次出拳前刻意侧身，生怕溅起的血污沾到我身上。
“再敢动她试试？”
司寒亦一脚踹翻最后一个倒地的混混，向我走来时，突然脚软，膝盖重重跪在了碎石路上，我吃不住力，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跌倒。
沾着血迹的校服下摆扫过我颤抖的指尖，他却恍若未觉，拇指轻轻擦去我脸颊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琉璃。
我望着他额角擦破的痕迹，突然想起他课本里夹着的那张纸条：“我会保护你”——字迹被反复描摹，早已晕开毛边。
晚风卷起巷口的蔷薇花瓣，落在司寒亦染血的肩头。
他突然把我拽进怀里，下巴抵着我发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酒酒，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和自己慌乱的节奏渐渐重合。
“以后还是让我把你送到家吧。酒酒，求你了，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过去总是自己走回去，所以也没打算让司寒亦送我。
可若是这样能令我和他都心安，那便皆可改变。
我伸手环住他的腰，静静地感受这一刻的心安。
这一刻，巷外喧嚣的世界彻底褪去，只剩下彼此交叠的呼吸，和少年胸膛里滚烫的、不容置疑的承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