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VIP病房)
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施缪情眼睛生疼,嗡嗡的震动像是直接敲在紧绷的神经上。“沈知意”三个字在屏幕上跳动。她右手死死攥着手机,汗湿的指腹在光滑的屏幕上打滑,差点没拿稳。喉咙发干,吞咽的动作扯着喉咙深处未散的痛意。她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吸进去都带着血腥的锈味。右手拇指重重划过接听键,把手机猛地贴到耳边。
“喂?”她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灼烧感,只有右手用力得指节发白,才勉强稳住手机。
电话那头,沈知意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冷得像冰泉,却罕见地透着一丝紧绷:“你在哪?声音怎么回事?”
施缪情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压抑着痛楚的哼声,视线扫过自己悬吊着的左臂和身上宽大的病号服。“医院…骨科…”她喘了口气,每一个音节都费劲,“晚柠和小满…跑了…徐薇的人…跟着…”
(行驶的出租车内 - 昏暗小路)
出租车在小路里颠簸穿行,车灯摇晃着照亮两侧堆叠的垃圾桶和斑驳的墙壁。每一次颠簸都让陆晚柠的身体猛地一颤,右腿支具撞在车门内侧的硬塑料上,钝痛像电流一样从胫骨窜上脑门。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把那声痛哼压下去。冷汗把额发全打湿了,黏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晚柠姐!你怎么样?”周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右手慌乱地想扶住陆晚柠剧烈晃动的身体,左手腕的疼痛让她使不上力。
“没…事…”陆晚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费力地扭头,透过后车窗肮脏的玻璃死死盯着后方狭窄的路口。那辆黑车庞大的影子果然被堵在外面,像一头被铁链拴住的恶犬。暂时甩掉了。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一瞬,剧烈的疼痛和脱力感立刻汹涌反扑。她瘫回座椅,大口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痛处,右腿沉重得像灌了铅,支具的硬边缘磨着皮肤,火烧火燎。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们一眼,语气带着点烦躁和不耐烦:“喂,到底去哪啊?这破路再钻下去,车底盘都得刮烂!”
陆晚柠眼前一阵阵发黑,脑子嗡嗡响。去哪?陈默公寓?沈知意那儿?徐薇的人像跗骨之蛆,去哪里都可能被堵住。她喉咙干得冒烟,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周小满赶紧凑过去,声音抖着报出陈默公寓的地址。
司机嘟囔了一句脏话,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像喝醉了似的,歪歪扭扭地从一个更窄的巷口挤了出去,轮胎碾过路面的碎石,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陆晚柠被甩得撞在车门上,右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眼前金星乱冒。
(星尘乐队公寓 - 客厅)
陈默站在窗边,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的依旧是漫长的忙音。周小满没接。KNTCX。康宁顶层。徐薇。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冰冷地旋转。他猛地掐断电话,手指飞快地在通讯录里滑动,找到了“宫长志雄”的名字。刚要按下拨号键,他自己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苏棠(康宁诊所)。
陈默的手指顿在距离屏幕几毫米的地方。幽暗的光线里,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苏棠在康宁,被严密控制着。这个时间点打来…是苏棠本人?还是…徐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