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追上去,却被一阵剧痛扯住——噬魂沙的毒性正在侵蚀他的经脉。
“啧,堂堂鲛人少主,怎么落得如此狼狈?”
源彻摇着折扇踱步而来,眼中满是讥讽:“这些鲛珠本太子就先笑纳了,反正你也用不上——”
“铮!”
一道银光闪过,源彻的折扇应声而断。海烬翎的长鞭如毒蛇般缠上他的脖颈:“把鲛珠...还来!”
“放肆!”扶桑武士立刻拔刀相向。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宁一带着玄甲卫迅速包围了现场:“奉陛下口谕,所有使团成员即刻返回驿站,不得有误!”
海烬翎不甘心地看了眼繁星殿方向,最终还是收回了长鞭。
当务之急是查清大祭司的事,至于繁星......有那个该死的云景深在,应该不会有事。
“我们走。”他冷冷道,收好一袋鲛珠后尾鳍一摆便跃入附近的湖中,眨眼消失不见。
源彻摸着被勒红的脖子,眼神阴鸷:“好一个南海鲛人...咱们走着瞧。”
与此同时,繁星殿内。
宁繁星被轻轻放在龙榻上,太医们早已候在一旁。云景深却抬手制止了他们上前:“陛下伤在心脉,寻常医术无用。”
他转向玄阙:“国师,锁魂汤。”
玄阙微微颔首,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萧清晏见状皱眉:“这是什么?为何不让太医……”
“萧大人。”云景深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若想陛下活命,就退下。”
萧清晏握紧拳头,却见夏棋对他摇了摇头。最终,他深吸一口气,退到了屏风外。
宁繁星在混沌中感到一股苦涩的液体流入喉间。这味道...好熟悉...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先帝站在床前,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繁星,活下去...”
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太医们被屏退在外,殿内只剩下云景深、玄阙和昏迷不醒的宁繁星。
玄阙将锁魂汤缓缓喂入宁繁星口中,药汁顺着她苍白的唇角滑落,云景深抬手轻轻擦去,指尖微顿。
“她失血太多,锁魂汤只能稳住魂魄,但心脉受损,需要龙气温养。”玄阙低声道,银面具下的眸子晦暗不明。
云景深沉默片刻,忽然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处一道古老的符文。
“你疯了?”玄阙声音骤冷,“龙气一旦渡出,你至少折损十年修为。”
“她若死了,这十年修为留着何用?”云景深淡淡道,指尖按在心口符文上,一缕金光缓缓浮现,如游龙般缠绕在他指尖。
玄阙盯着他,最终冷笑一声:“你倒是比我想的更像个痴情种。”
云景深不答,只是俯身,将那缕龙气缓缓渡入宁繁星心口。金光没入她肌肤的瞬间,她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
繁星殿回廊
萧清晏站在廊下,手中紧攥着那卷北疆灾民的血书,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隐约听到殿内低语,却听不真切,只能焦躁地来回踱步。
夏棋靠在柱子上,肩上的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但她的目光始终未离开殿门:“萧大人,陛下不会有事。”
萧清晏苦笑:“我连她到底伤得多重都不知道,如何安心?”
“你信不过云相?”夏棋挑眉。
“我信不过任何人。”萧清晏声音低沉,“陛下生死未卜,你怎能这般轻信一个......”
“萧大人,慎言。”
夏棋突然插话,受伤的肩膀让她声音有些发颤,“三年前北疆大旱,是云相开仓放粮;去岁西部叛乱,是云相亲赴前线。萧大人,您初入朝堂,有些事......”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殿门:“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萧清晏一怔,手中的血书突然变得滚烫。
他想起那日弹劾完郑庸后,得知云景深亲手写下“满门抄斩”四个字时的震撼;更想起自己暗中调查时,那些总在关键时刻出现的线索......
驿站·寒玉池
池水翻涌,青灰色的毒雾在寒玉池表面蒸腾,将整间密室笼罩在一片阴郁之中。
海烬翎盘坐在池心,修长的身躯因剧痛而紧绷,银发散乱地漂浮在水面上,如同破碎的月光。
他的耳鳍不受控制地颤抖着,鳞片间隙渗出丝丝血痕,将周围池水染成淡淡的绯色。
噬魂沙的毒素正沿着经脉蔓延,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千万根钢针。
“少、少主......”
密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鲛人侍卫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的鳞甲上沾满血迹,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海烬翎倏地睁开眼,那双湛蓝的眸子在毒雾中亮得骇人:“说。”
“钟楼......大祭司的尸体......”侍卫跪在池边,声音发颤,“不见了!属下带人搜遍整个钟楼,只找到......这个......”
他颤抖着摊开掌心,一枚漆黑的鳞片在夜明珠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那鳞片边缘锋利如刀,表面布满细密的血色纹路,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
海烬翎的尾鳍猛地拍击水面,激起数尺高的浪花。
他一把抓过鳞片,指腹摩挲过那些血纹的瞬间,鳞片竟像活物般蜷缩起来,渗出粘稠的黑血。
“西荒蛇族的噬心鳞......”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蓝眸中翻涌着滔天杀意。这种阴毒之物只会生长在蛇族长老的心口,每百年才脱落一片。
大祭司身上怎会有这种东西?除非......
“传我令。”
海烬翎猛地攥紧鳞片,黑血顺着指缝滴落,“即刻封锁南海所有水道,尤其是通往西荒的暗流。凡有蛇族踪迹——”
他指尖发力,那枚鳞片瞬间化为齑粉。
“格杀勿论。”
侍卫被这股杀气压得几乎窒息,慌忙叩首退下。密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池水翻涌的声响。
海烬翎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被鳞片割破的伤口正渗出蓝色的血珠。
更可怕的是,那些血珠竟在池水中化作一条条细小的黑蛇,转瞬即逝。
“原来如此......”
他忽然冷笑起来,尾鳍上的鳞片片片竖起。
大祭司根本不是被操控——那老东西恐怕早就死了,今日出现在祭坛上的,根本就是蛇族假扮的替身!
窗外的暴雨愈发猛烈,一道闪电劈开夜空,照亮了他森冷的面容。这场阴谋,远比想象中更加深邃。
西荒蛇族、太皇太后以及今天扶桑太子的反应......他们究竟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