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缪情病房)
手机屏幕刺眼的白光映着施缪情惨白冒汗、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直播镜头剧烈晃动,扫过她手腕上染血的绷带、空荡的约束带搭扣、熄灭的监控探头。直播间人数像爆炸一样疯狂飙升!弹幕瞬间被海啸般的震惊和愤怒淹没!
【卧槽!情姐!!】
【被绑着?下药?监控关了?!这他妈是医院还是黑店?!】
【徐薇?!流萤那个徐薇?!】
【星尘到底得罪谁了?!报警啊!!】
施缪情根本顾不上看弹幕,药物残留的麻痹感让她牙齿都在打颤,但右手死死攥着手机,声音嘶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抠出来:“…徐…薇…的人…刚走…针…差点扎进来…要让我…永远闭嘴…监控…他们自己关的…灭证…林夏…苏棠…都危险…救命…” 剧烈的喘息中断了她的嘶喊。
(地下车库出口)
刺耳的刹车余音还在空气里震颤。陈默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火的刀子,隔着挡风玻璃,死死钉在后座徐薇那张瞬间褪尽血色的脸上。引擎盖上,染血的被单上,“徐 薇”两个暗红大字狰狞刺目,粘稠的血迹在冰冷的金属上缓慢洇开。
“看看林夏的血!你这蛇蝎毒妇!!!” 陈默的嘶吼在封闭的车库里炸开回音。
车内死寂。助理惊恐地捂住嘴。司机僵在驾驶座上,大气不敢出。
徐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目光掠过引擎盖上那刺目的血书,最终定格在陈默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
那深潭般的眼底,冰层彻底崩碎!压抑了太久的、混杂着冰冷怒意、被当众撕破伪装的耻辱、以及一丝被逼至绝境的疯狂,如同熔岩般轰然喷发!她精致的面容第一次彻底扭曲,嘴唇抿成一条锋利如刀的直线,下颚线条绷紧。
她没有看陈默。她的视线,越过陈默狂暴的身影,死死钉在车库入口上方悬挂着的一个小小的液晶显示屏上——那是物业用来滚动播放通知的屏幕。此刻,屏幕上没有通知,只有一片混乱的、不断刷新的直播画面碎片!画面中央,正是施缪情那张惨白愤怒的脸和她手腕上染血的绷带!一行猩红的标题在屏幕顶端疯狂跳动:
#星尘遇袭!徐薇灭口?!我被下药!监控被关!证据在此!求扩散救命!!#
徐薇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录音棚外走廊)
冰冷的灰尘呛进喉咙,腰侧的剧痛让沈知意眼前发黑,蜷缩在地上剧烈地呛咳,每一次抽气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视线模糊中,她看到范晋那张带着狞笑的脸逼近,看到他手里掂着的那个银色U盘——苏棠用命换来的证据!
“跑啊?接着跑?”范晋的声音带着猫捉老鼠的残忍快意,他抬脚,厚重的皮鞋带着风声,朝着沈知意剧痛的腰侧再次狠狠踹来!
就在鞋底即将触及她身体的刹那——
呜——呜——呜——!!!
尖锐到破音的警笛声毫无预兆地、由远及近疯狂炸响!声音的源头并非来自街道,而是…就在这栋大楼内部!是从天花板隐藏的消防广播里发出的最高级别火警警报!凄厉的声浪瞬间压过了一切!
刺眼的红光疯狂闪烁!整条走廊被染成一片血海!
“火警!大楼火警!所有人员立即疏散!重复!立即疏散!”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通过广播嘶吼着!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近在咫尺的恐怖警报惊得浑身一僵!范晋踹出的脚硬生生顿在半空!他身后的手下和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都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疯狂闪烁的红灯,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混乱!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一切!
“火!着火了!快跑啊!”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嗓子!
走廊两侧办公室的门被惊慌失措的人撞开!人群像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哭喊声、尖叫声、杂乱的脚步声瞬间淹没了狭窄的空间!
范晋和他的人瞬间被汹涌的人潮冲撞得东倒西歪!“操!别挤!”“我的U盘!”范晋气急败坏地吼叫,试图护住手里的U盘,但被人流推搡着,一个踉跄!那个小小的银色U盘脱手飞出!
沈知意蜷缩在地,强忍着剧痛,模糊的视线死死锁定那个在空中划出弧线的U盘!在人潮的踩踏和推挤中,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朝着U盘落地的方向猛地一扑!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剧痛让她几乎昏厥!但她的右手,在混乱的人腿缝隙中,精准地、死死地抓住了那个滚落在地的冰冷金属块!
U盘!抓到了!
(康宁诊所特护病房)
病房里死寂得如同坟墓。只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苏棠依旧毫无知觉地躺着,像一具精致的瓷偶。
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不是医护人员。是那个清洁工阿姨。她浑浊的眼睛警惕地扫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然后像一条滑溜的鱼,迅速闪身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
她动作麻利地走到病床边,没有看苏棠,而是直接蹲下身,掀开了垂落的床单边缘。床单下,苏棠那只枯瘦的右手露了出来,指尖还残留着无意识划动后的灰白痕迹。
清洁工阿姨从她那件宽大的工作服内袋里,摸出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的、黏着强力胶贴的黑色方块——微型扫描仪。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苏棠的手指,将扫描仪精准地贴在了床单上那些杂乱线痕最密集、符号被反复加深的区域。
嗡…
扫描仪发出极其微弱的震动,顶端的指示灯亮起幽蓝的光,快速闪烁了几下,随即熄灭。
清洁工阿姨迅速撕下扫描仪,塞回口袋,将床单恢复原状。整个过程不到十秒。她站起身,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拿起角落的拖把和水桶,低着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和苏棠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床单上,那些用生命刻下的、扭曲的乐谱密码,已经被无声地复制、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