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出口斜坡)
“撞!过!去!”
徐薇那淬冰的三个字,裹挟着毁灭性的疯狂,狠狠砸在死寂的车厢里!司机和助理的瞳孔瞬间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助理失声尖叫:“徐总!不行!外面有…”
“闭嘴!”徐薇的视线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司机惨白的后颈上,“撞!”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抖得像筛糠,巨大的恐惧和职业本能在他脑中疯狂撕扯!他看着车头前那个举着血书、如同磐石般堵着的陈默,看着引擎盖上那刺目的“徐薇”血字,看着后视镜里徐薇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
轰——!!!
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轮胎在原地剧烈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和焦糊的白烟!车子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钢铁凶兽,猛地向前一蹿!
陈默根本没想到对方真敢在警察将至、全网直播的情况下撞人!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他的腰胯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闷哼一声,身体被狂暴的力量带飞出去,手里的染血被单脱手飘落!
砰!!!
他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重重摔在几米开外的冰冷水泥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剧痛让他蜷缩起来,喉咙里涌上腥甜,眼前一片漆黑,只剩下引擎盖那狰狞的血字残影和徐薇那双疯狂的眼睛!
黑色的轿车没有丝毫停顿,像挣脱枷锁的猛兽,碾过飘落的血书,轮胎沾染上暗红的血迹,咆哮着冲上斜坡,一头扎进车库外刺眼的阳光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中!瞬间消失在车流里!
(录音棚安全楼梯间)
刺耳的警报、闪烁的红光、奔逃的人潮…地狱般的背景音中,梅川梨衣那张挂着玩味笑容的脸,在沈知意模糊的视线里如同鬼魅。腰侧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冷汗浸透鬓发,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攥着U盘的右手因为剧痛和用力而剧烈颤抖,指节青白。
“U盘…很烫手吧?”梅川梨衣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毒蛇般的嘶嘶声,清晰地穿透嘈杂,“范晋那个蠢货,只配当块垫脚石。徐薇要的,从来就不是一盘磁带的母带。”她的目光如同探针,扫过沈知意痛苦扭曲的脸,“她想要的,是你们星尘所有人的命根子…还有,你们那个快咽气的主唱,最后那点利用价值。”
沈知意的瞳孔骤然收缩!不是为了徐薇的目标,而是为了梅川梨衣此刻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洞悉!这个女人…不是星海乐队那个伪阳光的中立者!她是…徐薇的暗桩?!还是…别的什么?
梅川梨衣似乎很满意沈知意眼中的震惊和痛楚,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她缓缓直起身,目光扫过混乱奔逃的人流,又落回沈知意身上,声音轻飘飘的,却像淬毒的冰凌:“好好抱着你的宝贝吧…希望它,能陪你熬到救护车来。”
说完,她不再看沈知意,像一条滑溜的鱼,轻松地逆着奔逃的人流,朝着楼上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混乱的血色光影和人潮中。
沈知意蜷缩在墙角,剧痛和梅川梨衣那番话带来的冰冷寒意交织,让她浑身发冷。她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再次撑起身体逃离。她不能倒在这里!U盘必须送出去!
(医院外主干道)
黑色的轿车如同离弦的箭,在车流中疯狂穿梭、变道!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不绝于耳!司机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抓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凸,每一次惊险的变道都让他心脏狂跳!后视镜里,红蓝爆闪的警灯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后座,徐薇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精致的脸上,刚才那歇斯底里的疯狂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死寂的苍白。搭在真皮座椅扶手上的手,指关节依旧泛白,微微颤抖着。助理蜷缩在副驾,大气不敢出,只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
车载音响系统,不知何时被自动切换到了本地交通广播频道。一个女主播用平稳的语调播报着路况信息。
突然!
滋啦…一阵强烈的电流干扰噪音!
紧接着,一个极度虚弱、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掉的女声,在电流噪音中断断续续地、艰难地响起!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药物作用下的迟钝和麻木,却又有一种刻入骨髓的冰冷和绝望:
“…徐…薇…合…同…陷阱…《彼岸火》…版权…抵押…她…要…吞…掉…所…有…”
是苏棠的声音!是沈知意从《彼岸火》人声轨里解锁的那段隐藏录音!此刻,正通过被宫长志雄黑客劫持的广播信号,清晰无比地在这辆亡命奔逃的车内响起!
“啊——!!!” 助理第一个崩溃,发出惊恐的尖叫!
徐薇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瞬间被剥光伪装的耻辱而骤然缩成针尖!那深潭般的眼底,冰层彻底崩碎后露出的不是熔岩,而是…一片死寂的、冰冷的深渊!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下颚线绷紧到极致!
“关掉!关掉它!!!” 司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鬼魅声音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去戳中控屏!
就在司机手指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伴随着金属扭曲撕裂的可怕噪音!
一辆从侧面岔路口高速冲出的重型渣土车,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带着毁灭性的动能,狠狠撞在了黑色轿车的左前侧!
巨大的撞击力让轿车瞬间变形!车窗玻璃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车身被狂暴地横向推了出去,轮胎在路面上划出长长的、冒烟的黑痕!车内的人如同被塞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
“呃啊——!” 助理的尖叫被撞击的巨响瞬间淹没!
徐薇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向前方!额头重重撞在副驾驶座椅背上!剧痛和眩晕瞬间吞没了她!她眼前发黑,耳朵里只剩下金属扭曲的呻吟和玻璃碎裂的哗啦声!
车子打着旋,最终斜着撞上了路边的隔离墩,才勉强停下。车头严重变形,引擎盖扭曲翻卷,冒出滚滚白烟!左前轮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一片死寂。只有引擎盖下传来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嘶嘶声,和远处越来越近、凄厉到破音的警笛声。
徐薇艰难地抬起头,额角被撞破,温热的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模糊了视线。她透过碎裂的挡风玻璃,看到外面扭曲的世界,看到那辆如同小山般的渣土车停在远处,司机正惊恐地跳下车…看到四周开始聚集的人群…看到红蓝爆闪的光芒刺破烟尘,越来越近…
她的右手,无意识地搭在变形的中控台上。指尖,沾染着自己额角流下的、温热的鲜血。在那片碎裂的屏幕下方,是车载虚拟钢琴APP的快捷触控键。几个冰冷的、代表不和谐增六和弦的虚拟琴键,正映着血色。
她的指尖,沾染着鲜血,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音乐本能,极其轻微地、颤抖着,按下了其中一个虚拟的琴键。
嗡——
音响里,传出一个低沉、扭曲、充满不祥张力的电子和弦音,混杂在警笛的嘶鸣和人群的惊呼声中,微弱,却清晰。
(录音棚外街道)
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沈知意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上,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浮。腰侧被踹的地方火烧火燎,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她死死攥着U盘,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是唯一的支点。
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穿着反光背心的急救人员逆着疏散的人流冲了进来。有人在她身边蹲下,焦急地询问着什么,声音像是隔着一层水。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涌上的血沫。
她的手指,艰难地、颤抖着抬起一点,指向自己攥紧的右手,指向那个U盘。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星尘乐队公寓 - 客厅)
电视屏幕定格在施缪情病房直播被强行切断前的最后一幕——那张惨白愤怒的脸,染血的绷带。下方滚动着爆炸性的新闻快讯:
【突发!知名经纪人徐薇座驾疑似逃逸时发生严重车祸!警方已介入!】
【星尘乐队成员沈知意重伤送医!疑遭蓄意袭击!】
【林夏血书控诉!徐薇深陷舆论风暴!】
陈默浑身是血和灰尘,被周小满和赶来的陆晚柠的医生搀扶着,坐在沙发上。他额角肿起,嘴角破裂,腰胯的剧痛让他脸色惨白,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屏幕上“徐薇车祸”的字样,里面燃烧着刻骨的恨意和一丝…大仇未报的焦灼。
施缪情躺在旁边的担架床上,左手腕的伤因为刚才的挣扎和情绪爆发更加严重,剧痛让她冷汗涔涔,但右手死死抓着周小满的手,声音嘶哑急切:“知意…知意怎么样了?!U盘…保住没有?!还有…苏棠!苏棠那边…”
没人能回答。客厅里一片死寂,只有电视新闻冰冷的播报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象征风暴远去的警笛余音。巨大的恐惧和未知,如同沉重的铅云,笼罩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风暴的漩涡中心,徐薇看似被击倒,但那最后的、染血的和弦音,如同一个不祥的休止符,预示着这场焚音之战,远未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