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爱女心切
“你要匕首做什么?不要杀我,不要啊。”
那乞丐一听这话,嚎叫一声高过一声。
“白公子,帮我按住他。南星,火折子。”
白蔹竟不知,这少女是要做什么,只见她将匕首放在火焰上,稍等了一会儿,然后用被烧的滚烫的匕首侧面紧贴在伤口上。
“啊,杀人啦!”
乞丐因疼痛而哀嚎出声。
南星眼疾手快地将自己的手帕塞到乞丐嘴里,省得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样,管用么?”
白蔹没想到这瘦小的乞丐竟然在疼痛之下爆发出这样大的力气来,折腾的他都几乎要按不住了。
“这只是暂时的,回去还得用药。”
落葵拿起匕首,查看了一下伤口,又用火烤了烤匕首,再次按压在了伤口上。
乞丐似乎是疼到麻木了,渐渐地没有了声音。
“他晕过去了,能不能劳烦白公子把他背回愈安堂?”
“小姐,要把他带回去么?这又脏又臭,带回去多恶心啊。”
南星对这个乞丐是满脸的嫌弃,没想到小姐不只是要给他治病,还要把这么一个腌臜的人带回去。
“刚才只是暂时缓解,蛇毒已经进入血液,如果不带回去治疗,他会死的。”
“没事儿,南星姑娘别担心,这人我负责,回去以后我给他擦洗,保证不弄脏姑娘的家。”
说完,白蔹脱下自己的外袍给那乞丐披上,然后抓着他的两只手,将他背在背上,他本以为当街施救已经是医者仁心了,没想到落葵这样一个花季少女,竟然会把这样一个破衣烂衫的乞丐带回家去,所以照顾这乞丐的任务就交给自己好了。
“小姐,你把这白小哥带回来真是好,以后我的活儿都有人做了。”
南星看到有人接替自己的工作,心情顿时大好,也不计较小姐是不是要把人带回去。
“即使没有白公子,回去我也不会让你给他擦洗的,毕竟你是姑娘家。”
“那他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臭着么?他这样子,感觉好久没有洗澡了,不,我觉得他似乎是就没有洗过澡。”
南星说着,拉着落葵快走了几步,似乎那人身上有瘟疫,离得近了就会染上。
“南星,如果没有白公子,我打算自己来。”
“小姐,你在说什么啊?这传出去,会让别人说闲话的,这些年,你听那些闲话还没有听够么?老爷总说现在都没有人愿意给你说媒了,以后你怎么嫁人?”
“正是因为听多了,才不在乎,我治病救人,何必在乎别人的说法。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嫁人,这一世,守着我爹就好。他嘴上虽说着反对,但我了解,他心底还是很疼爱我的。”
白蔹背着一个人,看到落葵主仆二人在说话,就适当拉开些距离,他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这时候背上的人呻吟了一句。
“你说什么?”
白蔹想回头看他,却看不清楚。
“姜姑娘,他是不是醒了?”
“我看看。”
姜落葵折返回来,她撑开乞丐的眼皮,看到眼睛里并没有任何反应,又去拉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没有反应,刚才怎么了?”
“不知道,刚才听到他嘟囔了一句什么不得出的,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以为他醒了。”
“没事儿,累了吧?前面就是愈安堂了,再坚持一下。”
落葵以为白蔹是背着一个人走了这么远有些疲惫了。
“没事儿,我虽然中毒了,但我是从小习武,走这么些路不至于累了。”
“好,但是你现在也是我的病人,你得听我的。如果你不习惯,可以练些招式,但内力就不要动了,如果‘烟罗’进入到五脏六腑,到时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好,我既然让姑娘替我诊治,会听姑娘话的。”
“白公子,就是前面了,马上就到了。”
愈安堂位于一条小溪边,但却和旁边的村子是隔开的,小院儿不大,但却整齐地摆放着晾晒草药的架子,院子很干净,墙边还卧着一只晒太阳的大黄猫。
“小葵回来了?这人是怎么了?”
姜淮山坐在院子里整理药材,转头就看到女儿带了人回来,还有个昏迷不醒的。
“他中了蛇毒,现在得赶紧为他治疗。”
“姜姑娘,这人我放哪儿?”
白蔹想着这人一身脏污,这放人家屋里不合适,但是他又昏迷不醒,现在放在地上也不对。
“大厅里有张床,你先把他放那儿。”
落葵在准备银针,应该是要给他施针。
“南星,你去准备些鬼针草,捣碎了给他敷在伤口处。”
落葵说着就去脱那乞丐的鞋袜。
“姜姑娘,这个我来,莫脏了你的手。”
还没等姜落葵回答,白蔹就利落地把这人的鞋袜都除掉,露出一双满是干裂皮的脚,上面还生有冻疮,即使是冬天,还是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儿散发出来。
“你帮我按着他的腿,我的给他放血。”
白蔹就看着落葵那纤纤玉手握住那乞丐的脚,迅速在他脚上的八风血针刺放血。
开始渗出的血珠都是黑色的,她用力挤了挤,然后看到出血是鲜红色的,就用旁边的纱布擦了擦他脚上的血。
这时候南星已经将鬼针草捣好了。
“给他敷在伤口上。”
“姜姑娘,在哪里打水,我给你打些水,洗洗手吧。”
白蔹这么一个糙汉子都觉得,自己都没办法直接去触碰那一双脚,这么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没事儿,我自己去洗就好,你去烧些热水吧,也洗洗。”
“好。”
这厨房里的事儿,白蔹都非常熟悉,自从他感知到师父做饭是一大灾难之后,就开始研究起了庖厨之事。
“小葵,这都是谁啊?”
姜落葵这回家一通忙活,还没顾得上和父亲解释。
“这人中了蛇毒,我只是带他回来救治,等他醒了就让他走。那位小哥恐怕要暂时住在咱们家,他体内有‘烟罗’,得调理一段时间。”
“‘烟罗’。”
姜淮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
“是的,‘烟罗’。”
落葵躲闪着父亲的目光。
“这和你母亲当年的事情。”
姜淮山似乎是很难启齿。
“我不知道,也许是巧合,我不太清楚了,但是看爷爷当年的笔记,我母亲,也是中了这种毒,柳老当时也证实了,她中的剂量特别大。”
姜落葵尽量云淡风轻一些,她不想让父亲看出自己的失态。
“没事儿,肯定没关系的,那这个人可靠么?带他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姜淮山有些担心地看着在厨房里忙活的白蔹,虽说从前女儿也经常把病患带回来治疗,但基本都是本地人,大家都知根知底。这样一个外乡人,而且中的又是这样的毒,到底这男子和那些人有没有关系?把这样的人领回家里,是不是引狼入室。
“我觉得他不是坏人,他还救过我的命,而且说不定可以跟着这毒顺藤摸瓜,找到母亲死亡的真相。”
“那你还是提防着点,毕竟是陌生人,不得不防啊。”
姜淮山虽然对这人救了自己女儿而感激,但还是不可能对他完全没有防备。
“爹,我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大夫大夫罢了,有什么可图谋的呢?当年母亲的死亡,也是因为。”
说到这儿,姜落葵只觉得自己一阵心悸,那浴血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中。
“小姐。”
落葵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白蔹揽着肩。
“把她给我。”
姜淮山赶忙将女儿从那小子手里接过来。
“冒犯了,我不是有意的。”
白蔹安置好水桶,竟然看到姜姑娘向后倒去,她爹毕竟年纪大了,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他离得最近,一步跨上去,堪堪将落葵扶着。
“别说了,那件事儿就别提了。”
“老爷,我来吧。”
南星从姜淮山手中接过落葵,然后掏出帕子仔细给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姜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白蔹看着姜落葵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
“没事儿的,老毛病了,水烧好了么?你先去洗洗吧,然后给他擦擦身子就好。他手脚都有冻疮,我去配点药。”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我女儿?”
这时候就只剩下了姜淮山和白蔹,他正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和姜老爷子说点什么,姜淮山却先开口了。
“大叔,我不是坏人,我是下山来寻我师兄的,但是路过紫阳的时候,却被人诬陷杀人。还好令爱出手相助,帮我洗脱冤屈。但是没想到我却被那些人害的中了毒,姜姑娘说她有办法给我解毒,我开始也觉得来这儿住着不大合适,但后来看到姜姑娘对待这乞丐都尚且如此。不过大叔,我不会白吃白喝的,以后家里的家务我都包了,我还会做饭,我师父说好吃,我也不知道他是想把这件事儿完全交给我,还是我做的真的好吃。一会儿我就可以做晚饭,到时候大叔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姜淮山皱了皱眉头,这年轻人怎么这么能说?
“好,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然我就用这条老命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