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云一心认为周秀兰不可能变得如此快,她不过是一时情绪低落才会说些气馁的话来。
不如等些时日再来探望,或许那时她已恢复如初,再激起她与六丫头相斗应该不是件难事。
离开翠影轩,梅若云直奔漱玉轩。
漱玉轩的守门下人颇为识趣,见是梅若云来访,非但未加阻拦,反而客气地引她入内。
踏入漱玉轩,梅若云环顾四周,心中暗自盘算,如何能迅速激得萧素娥继续与六丫头针锋相对,她好从中渔利。
正想着,见三丫头从屋里走出。
没等郁婉欣说话,梅若云主动打招呼:“婉欣,你娘可在屋里?”
郁婉欣心情并不好,娘被暂时禁足,父亲竟破天荒地让六妹管家,她想嫁给三皇子的事恐怕会受到影响。
心情再不好,她也不想在五娘面前表现得太明显,上前行礼道:“五娘怎么来了?难道是父亲让您来的?”
梅若云微笑道:“老爷没吩咐,难道五娘就不该来看看你娘?”
郁婉欣心中疑惑,五娘平常不大与自己的娘走动,今日却突然造访,恐怕没那么简单。
“娘在屋里,五娘尽管进去。”
梅若云点点头,目送三丫头离开。她决定先不主动进去,便在屋外向里说:“姐姐可在里边?妹妹前来探望。”
从昨天听说六丫头管家,萧素娥又气又不解,跟女儿发了一通牢骚,情绪并未得到缓解,正想找人疏散,可又走不出园门。
听到外面传来梅若云的声音,顾不上多想,向外说:“妹妹是稀客,进来说话。”
从声音判断,梅若云听出萧素娥语气中隐含着急切,心中暗喜。
王妈妈上前掀开厚厚的帘子,梅若云款步而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行礼道:“姐姐往日风光,妹妹不便打扰,现下遇到难处,妹妹坐立难安,故而前来探望。”
萧素娥虽听出假意来,怎奈她想了解外面的光景,尤其是六丫头的状况,也就不予计较。
“妹妹有心了,快请落座,陪我说会儿话,被老爷禁足才不过一日,已令人难受,何况得一个月?还望我被禁足的日子里,妹妹多来坐坐。”
梅若云心中窃喜,足以说明萧素娥不会像周秀兰那般情绪低落,她只需稍加引导,便能激起对方的斗志。
于是她挑椅子坐下,轻声安慰道:“姐姐放心,妹妹定会常来陪伴,咱们姐妹齐心,必能渡过难关。”
萧素娥闻言,抬眼瞧向五姨娘:“妹妹这话是何意?”
梅若云掩饰道:“没什么,只是担心六丫头年轻,管理不好后宅,而我又不愿理会繁杂事务,还是姐姐管得最好。”
得到他人认可,萧素娥心中稍稍安慰:“我管得好有什么用?还不是被老爷禁足?管家权却落在六丫头手中,想着都来气。若是让你或是静雪来管我都能接受,为何偏偏是六丫头?”
“妹妹也是昨日才明白,翰墨轩那位无心于此;姐姐也知妹妹的脾性,向来喜欢安静,不愿理会繁杂之事。老爷别无选择,才让六丫头得了便宜。”
“四个姑娘中她年纪最小,老爷要从小辈中选,也该是婉欣才对,也不知六丫头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选她?”
梅若云趁机瞎编道:“昨晚老爷来我屋中,从他的话语中判断,是因姐姐犯事,老爷才不愿考虑婉欣,要怪只怪六丫头幸运。”
“不是她幸运,是她心机深沉,我和周秀兰着了她的道儿,才落得这般下场。妹妹往后可得小心些,别被那丫头算计了。”
聊到这会儿,一切照着希望的状况发展,梅若云内心窃喜,继续说:“姐姐提醒的是,我正因有此担忧才前来探望。我虽与六丫头没有任何过节,可她自从被沉塘后回来,整个人都变了,令人费解,关键是我听说她回来是为了报复。我虽与沉塘之事没有直接关系,却也担心她因为我没有前去阻拦而怨恨于我,然后伺机报复。只怕她报复了两位姐姐,接下来会对付我,所以前来向姐姐讨个良策。”
萧素娥怎么都没想到梅若云会如此理解,也不知她是傻还是聪明过头才会有此顾虑。无论如何,只要她没有跟六丫头站在一处便好。
“妹妹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六丫头能将我和周秀兰打倒定然不会放过你,我们三人必须心往一处使,方可确保无忧。”
“姐姐与妹妹想到一处,有姐姐这话妹妹便可放心。”
“我现在出不去,麻烦妹妹去趟翠影轩,向周秀兰说明我的想法。”
“唉,我来漱玉轩前已去过翠影轩,三姨娘情绪低落,尽说些丧气话,完全不像姐姐您虽被关着,依然心系后宅。”
“既如此,不必理会她,少她一个也没什么,只要你我同心便可。”
“也只能如此,还请姐姐教我如何做才能确保无忧?”
萧素娥因心中的愤恨,根本没意识到自己被梅若云牵着鼻子走。思忖片刻后,说道:“只有两个办法,方可解决掉六丫头。”
“难道姐姐还想用了断之法?”
梅若云的问题让萧素娥一愣,她也随即意识到无论是沉塘,还是买凶 杀人,在郁府其他人眼中她萧素娥脱不了干系,难怪昨日老爷未曾细问,便将她与周秀兰一同禁足。
梅若云意识到自己的话暴露了内心的想法,此刻也不好多解释,只得保持沉默,再说事实如此。
萧素娥反问道:“妹妹难道怀疑沉塘和买凶杀人都是我所为?”
梅若云尴尬地说:“妹妹不是这个意思。”
尽管都是萧素娥所为,可在他人面前绝不能承认:“妹妹应该知道,沉塘是老爷首肯的,要怪只能怪六丫头行为不检点。至于买凶杀人,何妈妈已招认,她只为脱罪,反诬于我,搞得我被老爷禁足,还连累乔妈妈。哼!何妈妈自己也没落下任何好处。”
梅若云趁机转移话题:“我真担心六丫头连老爷都要报复。”
“不是没这种可能,她已不是以前的六丫头,又岂会对郁府有感情?恐怕老爷也在她算计之中。妹妹时常能见到老爷,还望多多提醒。”
已成功将话题转移,梅若云点头答应:“妹妹记下,姐姐还是快些说说你的办法。”
萧素娥这才说道:“现下只有两个办法:其一,要让老爷认为她根本管不了家;其二,还需尽快将她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