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谈判以智胜敌，保人眼下追杀
蒲掌柜刚进雅室不久，一位文雅中年修士便来到屋外。他把手掌贴在墙上，神识顺着手掌侵至墙后，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这文雅中年修士正是仙客聚的执事。倒不是他有偷亏的癖好，而是商业谈判本就如此。
先让属下来谈，如果属下没谈好，或者是答应了什么不该答应的。他们作为上司还能为属下兜底，或者否掉一些承诺。如果属下谈得很好，上司自然是出来摘桃子，领功劳。
中年修士在外面越听越不对劲，没多久蒲掌柜的情绪就有点失控了。他恨不得把蒲掌柜拧出来扇两耳光。
这中年修士也就是旁观者清，让他自己去面对也不一定比蒲掌柜做得好。
在感觉到屋内灵气躁动，风声呼呼时，他知道蒲掌柜已用了强。接下来不管对方是否就范，都该他上场唱红脸。
文雅中年修士走到门前，侧身倾听。俄顷，他在心中把蒲掌柜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大笑几声，调节下心情。
遂爽朗的说道：“有贵客上门，为何不通知我？”说话间推开了房门。
蒲掌柜见状，立马起身作揖道：“巴执事。”
还不待蒲掌柜为两人做介绍，中年修士一挥手，说道：“下去吧。”
蒲掌柜灰头土脸地退出了雅室，带上了房门，房间里只余中年修士和江千佑二人。
中年修士敛息凝神看不出修为，他转过身来与江千佑互行一礼，自我介绍道：“江道友有礼了。我叫巴芝窦，忝为野牛帮的三执事，为帮里打理着仙客聚酒楼。”
江千佑还了一礼：“巴道友有礼了。”
巴芝窦板笑道：“刚刚蒲道友只是戏言而，切勿当真。”
江千佑回道：“无妨，我刚刚和蒲道友说笑呢。”
他心想：“你来的时间也太赶巧了吧，你乃野牛帮的三执事，这样听墙根真的好吗？”
巴芝窦寻了一椅子坐下：“那我就开门见山吧。你向我们出售青霜退邪散的秘法，是诚心的吗？”
江千佑用肯定的语气：“那是当然。”
巴芝窦点点头：“既然是诚心出售秘法，那就说一个诚心出售的价格吧。”
“没错，是得说一个诚心的价格。”江千佑反问，“那你们购买我的秘法也是诚心的吗？”
巴芝窦微微一笑：“自然也是诚心的。”
江千佑说道：“刚才我开过价了，蒲掌柜还没还价呢，现在应该你们还一个诚心的收购价。”说话时，还在“诚心”二字上加重语气。
巴芝窦的微笑突然凝固，少顷，微笑又恢复，想道：“这小子果然不安常理出牌，且晾他一会。”
便皱眉做沉思状，又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灵茶，右手食指聚集一团灵气，撇去灵茶上的浮沫。忙活好一会儿后，他才说道：“那好吧，我就还个价，你看三百块灵石怎么样？”
“看来巴道友的诚心不够诚心啊。”
“何解？”
江千佑笑道：“你三百块灵石收了我的秘法，转头就以四百灵石的价格卖给燕回楼，不仅白得一秘法，还赚一百块灵石。你说够不够诚心？”
巴芝窦又在心中狠狠地将蒲掌柜骂了一顿：“这个老蒲，就这么把和燕回楼签的协议默认了，真是该死。明天让他摆摊去。”
但他脸上不露一丝怒色，甚至还神秘兮兮的对江千佑说道：“我不会转卖给别人的。我们和燕回楼确实有协议，但协议上规定的是：‘各自研究出来的秘法必须卖给对方。’”
“至于在别人那里买来的秘法，不在这协议规定的范围。这三百块灵石是我一家出的。之后你可以再去找燕回楼，再卖他们一次嘛。”
江千佑心想：“我信你个鬼。鬼知道你们那协议上怎么写的。怕是我前脚把秘法交给你，你后脚就卖给燕回楼了，那还有我去卖的份？”
遂说道：“我这秘法只卖一次，不会再卖别人了。我之后也不会再用这秘法。”他话锋一转，“你们和燕回楼协商的价格是四百块灵石，对吧？”
巴芝窦虽然感觉里面有坑，但蒲掌柜已经默认了，他也只能点头承认。
江千佑又说道：“你们相互买卖秘法后，那秘法就是共享秘法了。既然共享秘法的价格都是四百块灵石。那你想要独享这秘法，至少得七百八十块灵石吧，你说对吗？”
巴芝窦点头点到一半，忽觉不对，连忙摇头：“不对，不对。我什么时候说我要独享秘法了？”
江千佑一脸无辜样的说道：“你刚刚说的啊，你说不会转卖给别人，那不就是要独享这秘法咯。”
“我……你……”巴芝窦顿时语塞。缓了一口后，他才说道：“如果你把秘法卖给别人了，那我的秘法就不是独享秘法了。”
江千佑正色说道：“我发誓，我绝不会再次出售此秘法。”说话的时候，他还高举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并拢，大拇指、小拇指弯曲。做出发誓的手势。
巴芝窦冷笑道：“发誓顶什么用。”
江千佑反问道：“那你说你不会转卖给别人的，又如何保证呢？”
巴芝窦不假思索答道：“我可以发誓……”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想到刚刚才说了“发誓顶什么用。”又一次语塞。
巴芝窦不想和他磨嘴皮子了，便说道：“你先还个价吧。”
…………
两人一阵商议后，最终在六百三十块灵石达成协议。
江千佑说道：“那就六百三十块灵石吧，但我还有一个条件。”
巴芝窦和江千佑磨了大半个时辰的嘴皮子，早就不耐烦了，说道：“你还有什么条件？价格是不能在动了。”
“我想请覃坊主作保人。”
巴芝窦想道：“确实得请一个筑基期的来作保，要不然这小子一出门又去燕回楼卖一次，我就亏大了。”说道：“可以，保费估计要八十灵石，一方出一半。”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覃坊主被请到了酒楼，人未到声先到，在门外就高声笑道：“哈哈哈，巴豆子，又有大买卖吗？上赶着给我送灵石。”
虽然覃坊主没有在笑声中运用法力，但只是感受到筑基大能笑声里的情绪，众修都神魂震颤。特别是修为最低的江千佑更是不堪，头昏脑胀，摊坐不起，经脉就像被篦子梳理过一般。
覃坊主一进屋，巴芝窦就起身对着覃坊主一礼，一脸谄：“小买卖，小买卖，挣点碎灵石，劳你大驾了。”
笑声渐渐远去，江千佑这才强压心中的惊悸，站起身来，对着覃坊主参拜道：“晚辈江千佑见过覃前辈。”
覃坊主先是一笑，对巴芝窦说道：“你那么抠门能请我来做保人，这买卖肯定少不了。”
巴芝窦说道：“我这个小买卖私下就能解决的，本不应该打扰你清修，但是卖方就认准你了，我才不得以去请你来作保。”
转过身来对江千佑说道：“这是江小友吧，无需多礼。你发明的祛邪丹可是好东西啊。”
寒暄完之后就开始写协议，双方确认无误后，三方签字并留下神魂印记。
协议的大致内容是：
甲方：仙客聚酒楼
乙方：江千佑
保人：覃宇明
乙方把制作祛邪丹的秘法交给甲方，并且乙方不能再将秘法出售给第三方，乙方也不能再销售祛邪丹。
甲方则在拿到秘法三天内，或者确认秘法正确后交于乙方六百三十块下品灵石，时间以先到为准。
甲乙双方在交易完成后各支付保人四十块下品灵石作为保费。
看到协议后江千佑才知道平时辛辛苦苦去赚的竟然只是下品灵石。
三人签了协议后，江千佑就把一张写着秘法的灵纸交给了巴芝窦，说道：“按照上面的做就行。”
巴芝窦也不看秘法，直接将灵纸交给了身后的炙药师。那炙药师接过灵纸，便去配药室制作祛邪丹。
炙药师是一种专门处理药材的修士。不少灵药用于炼丹前都需要预处理，但炼丹师时间宝贵，便有了专门为炼丹师处理药材的修士。
处理灵药时大多需要高温加热烘烤之类，故这些专门处理药材的修士被称之为：炙药师。
江千佑的祛邪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丹药，只是把几种材料揉在一起的药丸子，比凡间的中药丸子都简单。炙药师来制作祛邪丹完全能够胜任。
覃坊主问江千佑：“听巴豆子说，是你指名要求我来做保人，为什么不找另外几个筑基期呢？他们的收费可是要比我低些呢。”
江千佑继续拍马屁道：“那是我对覃坊主的人品十分的信任和佩服。”
“哦，何以见得？我们以前可没打过交道。”
江千佑正色道：“覃坊主的公正之名整个渔溪坊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吊脚楼城下辖的所有坊市中，覃坊主的名声那也是顶尖的。”
“其他不说，就单说这治安就是其他坊市比不了的。这种偏远的坊市应该是鱼龙混杂，治安糟糕才对。”
“可是我自从租下洞府后，从没遭遇过偷窃或抢劫之类的事。如果有人窃走我的秘法，今天哪轮得到我来卖灵石啊。”
巴芝窦听着江千佑用肉麻至极的话语奉承覃坊主，脸上却丝毫不显脸红，反倒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他心中既佩服又鄙视，暗道：
“这小子当真厚颜无耻，他一个刚刚觉醒的五灵根，怕是连吊脚楼城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楚，更别说清楚其下辖了几处坊市。说起这些谎话来也不脸红，当真是天生的谈判高手。”
覃坊主舒心的笑着，摆手说道：“江贤侄过奖了，守土安民是我的职责。这些都是坊主应该做的，不值当夸耀的。”
“渔溪坊市每一间砖瓦房的阵法，都勾连着渔溪坊市的防护大阵。别说练气修士了，就是筑基修士也别想轻易破解。”
说到这里，覃坊主想起上次金邱帮抓人时，一下子破坏了好几条街区，脸色难免有点异样。在心里又给金邱帮记上一笔，待有机会一起清算。
江千佑幡然大悟的说道：“原来如此，我以前还觉得渔溪坊市的洞府租金贵，现在看来一点不贵，还是我们占了大便宜。”
…………
等到夜色已深，一炙药师带着一瓶祛邪丹来到雅室，给巴芝窦耳语几句就退了出去，巴芝窦的脸色突然凝重，想道：
“怪不得他要筑基期作保，没有筑基期作保，他今天怕是要横着出去。”
覃坊主见巴芝窦神色有异，左手一个虚抓，药瓶便飞入他手中。拿出一颗祛邪丹，他看了看便吃了下去。
又控制一颗祛邪丹飘在身前，食指不着痕迹的一点。那祛邪丹一阵蠕动变形，呼吸之间，分成了两大两小的四份。分别是猪油、米糠粉、青霜退邪散和半滴苦胆汁。
江千佑看着这行云流水般的控物水平，眼睛都瞪直了，想道：“我要是有这能力，以后分析丹药、药材什么的岂不是非常方便。”
覃坊主认真的扫视了四份原料后道：“江小友做的祛邪丹我以前也吃过，和这几颗区别不大，也就这青霜退邪散的药效稍微差了少许。当是你们刚拿到秘法，不够熟练之故。”
覃坊主又转头看向巴芝窦和江千佑，问道：“巴豆子，江小友，还有疑问吗？”
江千佑想道：“真厉害，看一下就知道青霜退邪散的药效。他应该连Vc是什么都不知道，却能判断Vc的含量。看来突破筑基果然是一种全方位的脱变。”
巴芝窦在覃坊主转头看来的瞬间，立马强压愤怒，大方的笑了两声说道：“哈哈，江道友真是守信之人。”并把早准备好的灵石，一人一代 递给江千佑和覃坊主。
江千佑接过灵石后，数了四十块灵石给覃坊主。收到灵石后，覃坊主和江千佑先后告辞，离开了仙客聚酒楼。
待江千佑离开后，巴芝窦立马派人跟上。打开江千佑给他的灵纸，他细 看了几遍，一把将灵纸揉成一团，握在拳中用力一挤，整张灵纸便成了碎屑飘洒而下。
巴芝窦问道：“跟上了吗？”
蒲掌柜不知何时回到了巴老板跟前，答道：“回三爷，跟上了。这次跟上去的是影无形，绝对不会失手的，那江小子仅是练气一层修士而已。”
巴芝窦怒骂道：“很好。哼，敢戏耍老夫。找一僻静之地做了他，带回他的心肝，我到要看看他的到底是不是七窍玲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