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机不能看了,越看心里越不是个滋味儿!”白胡子的老爷子蹲坐在墙根下,翘起脚在鞋底子上磕了磕烟袋锅子,心里很憋屈地说。
“咋的了?”旁边一个掉光牙齿的老人问。
“越看越憋屈,咱们这些人的命啊,真他娘的鸟钱也不值!”白胡子的老爷子似乎在跟自己生狠气。
“你这云山雾罩的,说的这话让人心里犯迷糊。到底是咋的了?”又一个两眼昏花得只能眯缝着看人的老人问。
“咋的了?我还是不说了吧,说出来你们听了心里也会憋屈。”白胡子的老爷子说。
“那有啥憋屈的?咱们土都埋到脖颈子了,还有啥子可憋屈的?”掉光牙齿的老人笑着说。
“我呀,在手机上看了几个视频,几个跟咱们年纪差不多的老家伙那个浪摆,嘭嘭嚓嚓地搂着小娘们儿扭腰晃腚的,他们可是咱们当年交公粮养活的那帮人,咋的咱们是这个晚年,他们就能扭腰晃腚地浪摆啊?”白胡子的老爷子执拗不过,就把自己心里的憋屈说了出来。
“这个,只能怪咱们自己当初投胎走错路了,要是当初投胎到城里的人家,保不齐你现在也会扭腰晃腚呢!”掉光牙齿的老人咧开嘴笑了。
只能眯缝着两眼看人的老者也笑了,说:“大半辈子都土里泥里滚过来了,这个时候心里还憋屈这个?”
“我是瞅着他们搂着小娘们儿扭腰晃腚浪摆,觉得咱们交公粮养活了这么一帮老不正经,心里才憋屈!”白胡子的老爷子说,“人安天命,各有各的命,咱们就是这个劳碌命。我不是瞅着他们吃得白白胖胖的觉得心里憋屈,是憋屈他们老而不尊。”
“你还操这份闲心?”掉光牙齿的老人笑着说。
“我是啥也不琢磨了,每天能守着墙根儿跟老哥几个扯点闲篇儿,就满意了。说不准哪天咱们在这儿扯着扯着收,就在这墙根儿地下睡着了再也回不来了,哪还有那么多的心思管别人咋的咋的了!”只能眯缝着两眼看人的老人笑着说,“谁愿意浪摆谁浪摆去,关咱们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