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分四路,提剑霍霍欲追敌③
书名:铁马瓜洲渡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347字 发布时间:2025-06-28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斜风细雨扫花落,一落至戌时,雨后天青,明月当空,人间雾气弥漫,凉气丝丝乱袭人。两只飞燕自梁下绕出,低低掠过满是落红的庭院,两个人影浸在月色之中,徐徐向前移动。


令狐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长姐如母,你对荷衣姑娘倒是谋划深远!”鹿骄嵘道:“荷衣剑法学不好,许是这套剑法不合适,那就试试刀法、掌法,技多不压身,她不能当一辈子的小狸奴!”


两人脚踏落花,向前拐了个弯,令狐峥问道:“你怎不教她方天叠云丝和青龙任月鞭法?”鹿骄嵘道:“欲速则不达,将来荷衣若想学,我一定倾囊相授!”


方天叠云丝与青龙任月鞭并非寻常武功,令狐峥也知其难学,笑道:“你终究是舍不得荷衣姑娘吃苦!”鹿骄嵘右手轻轻掠过腰间的青鞭,道:“我只希望荷衣武功长进,足以自保,并不苛求她掌握十八般武艺,在武学上登峰造极!”


再往前走几步,鹿骄嵘突然驻足转身,带着几分好奇玩味,打量起身旁之人。令狐峥略有茫然,一时猜不透眼前人的心思,鹿骄嵘道:“我去寻荷衣,你也跟着么?”令狐峥原以为是两人月下散步,没想到鹿骄嵘另有打算,他一怔之下便退后一步,让出道儿来。


冠上珠光一闪,鹿骄嵘步履轻盈,随风一掠而过,悄无声息,迈过一个转角,前头便是夏荷衣的屋子。月色澄澈,小路上残花零落,一个人影突然从拐角处闪了出来,素衣纤腰,一张清秀的瓜子脸蛋儿,步履匆匆,竟与鹿骄嵘撞了个满怀。


“朱姑娘!”鹿骄嵘先惊呼出声,来人竟是朱鹮衣!朱鹮衣猛然一惊,眼角眉梢皆是惊惶诧异之色,她怀里不知抱了何物,双臂立即紧了紧,将怀中之物包裹严实。鹿骄嵘瞧她脸颊倏尔一红,心下好奇,鹮衣脑袋儿当即低了下去,颇是慌张,说道:“荷……荷衣在呢!”她小脚一抬,迈出极快的步子,急匆匆飞奔而过,似做贼一般。


鹿骄嵘满心疑惑,再往前走几步,就看见一女子站在屋檐之下,脑袋微微扬起,瞻仰空中明月,清辉笼罩之下,她一身素衣,像极了降临凡间的广寒仙子。


鹿骄嵘心下欢喜,却并未开口呼唤,但落脚却有了声响,踩在湿漉漉的花瓣上,发出窣窣之声;屋檐下的女子闻声转头,笑意便即在脸上舒展开来,像极了夜间绽放的白荷,清丽动人,她温柔地唤了一声:“姐姐,你来了!”抬脚就飞奔而去,扑入鹿骄嵘怀中!


夏荷衣眼中星芒璀璨,对姐姐的到来并不意外,鹿骄嵘道:“你知道我要来?”荷衣点点头,道:“姐姐若不来,我便去寻姐姐。”今日梨衣等人忙着收拾行囊,无人打扰,荷衣自也清闲。


鹿骄嵘盈盈一笑,抬手轻轻拍在妹妹左肩上,道:“肩上的伤当真不碍事?”荷衣道:“伤在左肩,不妨碍我使剑,方才鹮衣师姐来瞧过了,她也说是小伤,一点不碍事!”她便牵起鹿骄嵘的手,往屋里走,且行且道:“姐姐,我有东西要给你!”


月光自窗间泄入,桌上摆着三个包袱,其中两个一模一样,还有一个包袱是褐色样式。荷衣取来一个,送到鹿骄嵘怀中,道:“我已收拾好行囊,这一份是姐姐的!”鹿骄嵘鼻子微微一动,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她道:“怎还有花香?”


荷衣解释道:“惊蛰过,万物复苏,蚊虫渐多,我做了两个香囊,可驱蚊避虫!”她虽未打开包袱,却一一介绍了其中之物,新做的衣裳,新做的鞋子,鹿骄嵘心中暖意骤涨,直夸赞荷衣心灵手巧。


夏荷衣略略害羞,抚上桌上的长剑,叹道:“我这双手拿针线是绰绰有余的,可练剑法总是长进太慢!”鹿骄嵘调笑道:“黄金无足色,白璧有微瑕,荷衣哪能样样都占了?”她右掌一落,桌上的长剑被掌力一震,豁然飞起,鹿骄嵘拔剑在手,一跃出门。


月色轻泄,寒光闪动,长剑在鹿骄嵘手中来回挥削,东点西落,左翻右转,剑气凌厉如虹,其速之快,叫荷衣眼花缭乱,又见长剑倏尔向地下一扫,连着翻转两圈,地上湿漉漉的落花瓣纷纷随剑卷起。鹿骄嵘挥剑一拍,数十片花瓣儿径向夏荷衣打去,长剑又当空劈落,花瓣团儿在半空炸开,簌簌飘落。


荷衣认得这剑法是玉生蝴蝶剑的“蜂蝶斗轻狂”一招,感慨姐姐竟使得如此精妙!鹿骄嵘持剑在手,道:“每一套剑法皆有其精髓奥妙,悟其精髓,方能使出剑法之利,乃至人剑合一。玉生烟萝剑妙在轻、快、灵、柔,轻灵似蝶,当中带厉,快柔互转之际,斩敌于方寸之间。”


荷衣满目钦佩与崇敬,道:“姐姐只在香山看过玉生烟萝剑一次,便能悟出其剑法精髓,当真是厉害!”鹿骄嵘道:“这其中有一半的功劳是长庚,他武学天赋极高,玉生蝴蝶剑练了几回就悟出其精妙之处,也与我切磋过几次。”


荷衣蹙眉沉思,自己的剑法鲜少得到师父师叔指导,只跟着一众师兄师姐练,当真是悟不出其中精妙。鹿骄嵘又道:“长庚善掌法,我擅长鞭,白茶老翁擅骊龙珠,烟姑擅使剑,人各有所长,亦有所短。你既在剑法上难以突破,不如学些旁的功夫!荷衣,我是倚天教教主,你是倚天教的大小姐,入了荆州,你就是回家了,家里的功夫,你随意学,三雁的弯刀,喜欢哪两把,便先学几招,往后姐姐亲自教你!拾水欢掌亦是如此,你若上青鹿崖,见了飞儿,也先与他讨教几招!”


鹿骄嵘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边令牌,中间刻着一头梅花鹿,四边镶着小珍珠,便递到荷衣手中,道:“六合天晴剑、玉生蝴蝶剑、弯刀刀法、拾水欢掌,你与哪一套武功最投缘,就学哪个!”


荷衣只觉手中的令牌暖而沉重,凭她与鹿骄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蛋和手中这张令牌,她在荆州便能畅通无阻。荷衣知晓姐姐的良苦用心,亦知她疼爱自己,为自己计深远,心中暖意融融,面上笑靥如花,道:“是!”姐妹二人月下闲聊之际,鹿骄嵘突然厉喝一声,“什么人?”她右手已探至腰间,青龙任月鞭随时可出!


屋檐下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虽着一身白衣素服,然长眉星目,仪表堂堂,不是江带鹤是谁?荷衣眼中亮光闪动,带着笑意的温柔之声脱口而出:“大师兄!”


江带鹤眼前站着两个女子,身形容貌一模一样,然一人头戴珠冠、身着华衣、腰缠青鞭,眸光荡英气,长眉蕴傲骨,浑若九天之凤,不怒也自威;一人则素衣长裙,眸光澄澈,眉宇含笑意,浑身皆是温柔气息。明明是双生姐妹,气韵神态之差距竟如此之大!


江带鹤快步上前,向那英气女子抱拳行礼,道:“鹿教主!”态度颇是恭敬。鹿骄嵘眸光一扫,颇是淡然,道:“江掌门!”江带鹤与鹿骄嵘面对而立,心中忽生忐忑,道:“我来得不巧,打扰到鹿教主与荷衣了!”鹿骄嵘淡淡说了一句:“是打扰到了!”


江带鹤身子不由得轻轻一颤,混是尴尬与窘迫,他顿时拘谨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目光竟扫向荷衣,透着求助解围之意。鹿骄嵘反手将长剑一抛,掷向江带鹤,道:“你来的正好,荷衣正苦恼剑法长进太慢,你二人切磋罢!”她大步迈出,进了荷衣屋子,拎起包袱,落脚轻盈迅捷,似清风一阵,消失在月色中。


江带鹤长松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亦得以放松。夏荷衣好奇问道:“大师兄,你怕我姐姐么?”江带鹤待人接物向来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然方才面对鹿骄嵘时,却难得一见的谨小慎微。


江带鹤尴尬一笑,神情尚不十分自然;荷衣愈发疑惑,道:“姐姐是倚天教教主,你是湘水门掌门,江湖地位上,你二人平起平坐,你怎怕姐姐?”


江带鹤强镇心神,敛去面上的窘迫,道:“她是教主,我是掌门,若与鹿教主比武较量,即便败在她手下,我亦心服口服,不觉丢人,亦不畏惧,但……她是你姐姐,长姐如母,我……在鹿教主面前便不敢失了礼仪,敬重之余不免有三分畏惧。”


荷衣并无父母,江带鹤并无翁婿之恼,但荷衣有一位孪生姐姐,这位姐姐最是疼爱她,且江湖地位威望极高,武功高强,行事雷厉风行,叫人敬畏。今夜再见鹿骄嵘,是以荷衣姐姐的身份,江带鹤的拘谨油然而生,心想:见岳父岳母也不过如是罢了。


两朵红晕在脸颊漫开,荷衣忽然泛起娇羞,问道:“大师兄,你来寻我,有话要吩咐么?”明日两人下山,分开向两边,今夜临行话别,必是满腔情意要诉。


荷衣的羞赧似乎漫延到江带鹤身上,他竟不敢直言来意,信口胡邹道:“我……我来拿衣服!”荷衣一怔,眼眸中闪过的惊讶,瞬间又化作了慌措;往常自己缝好、做好衣裳,都亲自送去给江带鹤,今日他竟自己来取!是了,明日下山追敌,今日收拾行囊,自然要来取衣物。


夏荷衣脑袋儿轻轻垂下,不敢直面眼前人,江带鹤却以为她失落恼怒了,心下懊悔,当即改口道:“我……我也想你了,明日下山追敌,有些时日不能见面,今夜定要来看看你的,顺道取衣服。”荷衣目光落在江带鹤的鞋子上,来回打量,支支吾吾道:“大师兄,我再给你做一身新衣罢!”


江带鹤笑道:“我衣服足够,不必总做新衣,费神,旧衣也是你做的,补一补也好穿。”荷衣始终低着脑袋儿,江带鹤察觉了异样,忙道:“衣服缝补不好看么?但凡是你补的,我都喜欢。”


荷衣缓缓抬头,却并未展颜,眸光忽闪之际,透着心虚与愧疚,道:“大师兄,你的衣服……我给鹮衣师姐了!”江带鹤大惊,甚是疑惑,问道:“鹮衣……鹮衣师妹要我的衣服干什么?”


夏荷衣小嘴紧抿,一副不可言说的模样;江带鹤一时思索不到原因,但也不在乎一件衣物,说道:“鹮衣师妹想要衣服,自来找我便是,何必绕个大圈子,到你这边来讨。若你屋里没有我衣服,又当如何?”


夏荷衣嘴上虽不语,心中却说道:“我就去找你借一套衣服,再交给鹮衣师姐。师姐面皮薄,怎会去找你?”她脑袋儿微微一偏,温顺乖巧得像檐下小狸奴一般,江带鹤却以为她愧疚,便道:“一件衣服罢了,自家兄妹,不必计较。荷衣,肩上的伤,当真不碍事么?”他想伸手去摸一摸,又怕弄疼荷衣,想解开她衣裳看一看,自也不敢唐突佳人。


荷衣看着他那将落不敢落、却又不愿收回的手,笑意在脸边漾开,伸手便牵了上去,道:“当真是皮肉伤,昨夜已上药,今日便不疼了!”两手交握在一起,一大一小,一温一凉,江带鹤先是一惊,继而关切道:“手怎这般凉,快回屋去!”话虽如此,他并未松开荷衣的手,反而轻轻婆娑,也跟着荷衣踏步入屋。


桌子上摆着两个包袱,其用意不言而喻,荷衣向来温柔细心,思量周到,处处想着他!江带鹤心头暖意融融,泛着甜蜜,却也隐隐生出几分愧疚。同时孪生姐妹,鹿骄嵘锦衣华服,头上宝冠从来不缺明珠,艳压牡丹,夏荷衣衣裳素雅,从头到脚都无金银珠玉之物,他竟从未给荷衣添送了礼物饰品!


江带鹤上下打量眼前人,目光落在荷衣头上,白带挽青丝,垂落在双肩,一朵小白花斜斜簪在鬓边,衬得佳人清丽无双,江带鹤愧疚之余亦暗下决心:“我江带鹤虽不富裕,但荷衣头上、身上也应该有一两样我置办的物件,买不起价值连城的,但心意总要送到。”


他思量之际,目光凝在荷衣脸上,神思似已离体,夏荷衣一手还被江带鹤握着,便伸出右手,连晃两下,道:“大师兄,你想什么?”江带鹤一怔,收回神识,温柔一笑,道:“无他,只觉荷衣今日格外动人!”


一语如春风,落入心田,轻轻一撩,荷衣登时羞得连耳根子都红透了。江带鹤只觉眼前人可爱至极,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明日下山便分别,今夜互诉心肠的便只有江带鹤与夏荷衣!


“大师兄,日后我再做一套衣服……”荷衣抬头,眼中的温柔如水溢出,江带鹤道:“我衣服够穿……你……”他灵台一动,突然明白了他衣服为何会给了朱鹮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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