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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聚光灯•和弦 作者:余静雨 本章字数:5476字 发布时间:2025-06-29

电梯里那股混杂的气味浓得呛人。施缪情靠着冰冷的轿厢壁,头越垂越低,冷汗浸湿了额前几缕碎发,黏在惨白的皮肤上。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似的抽噎,右边肩膀那一片深色的湿痕还在缓慢地扩大,血顺着裤管流下来,在她鞋边聚了小小一滩,暗红刺眼。她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周小满坐在地上,靠着施缪情的腿,能感觉到那条腿在细微地颤抖。她抬起泪痕狼藉的脸,正看见施缪情灰败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眼,还有那不断扩大的血泊。“情姐!”她猛地尖叫出声,声音劈了叉,带着极度的惊恐,扑上去用没受伤的右手去抓施缪情的胳膊,“情姐你别吓我!你醒醒!醒醒啊!”


陆晚柠被这尖叫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猛地扭头,石膏腿因为动作太大狠狠撞在轮椅的金属支架上。“呃啊——!”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她顾不上疼,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往下滑的施缪情和扑上去的周小满,一股邪火混合着巨大的恐慌直冲头顶。她猛地一拍轮椅扶手,塑料边缘深深嵌进掌心,声音嘶哑狂暴:“轻松?!秦筝!你他妈管这叫轻松?!” 她喘着粗气,眼珠像是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盯着秦筝那只还在滴血的右手,又猛地扫过施缪情身下那摊血,“汐潮…音律联觉…老子在台上蹦!下面几千人喊!那才他妈叫轻松!现在呢?!” 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边缘的尖利,“骨头渣子!血!太平间!炸弹!这他妈…这他妈叫轻松?!老子…老子他妈不如当时就死在台上!”


秦筝站在电梯按钮旁,左手还按在冰冷的金属轿厢壁上。陆晚柠狂暴的嘶吼像砂石一样砸过来。她布满血丝的眼睛从施缪情灰败的脸上移开,扫过陆晚柠因剧痛和暴怒扭曲的面孔,最后落回自己那只血肉模糊、还在滴答淌血的右手上。拳峰皮肉翻卷,沾着黑塑料渣子,糊着一层半凝固的血浆。疼得钻心,但更多的是骨头缝里透出的麻木。


她抬起眼,目光没什么温度地落在陆晚柠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上。电梯运行的嗡鸣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秦筝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高,却像块冷硬的石头,砸穿了陆晚柠歇斯底里的咆哮:

“台上蹦的,是活人。”

她的视线扫过施缪情毫无血色的脸,扫过周小满惊恐绝望的泪眼,最后定定地落回陆晚柠身上,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片。

“现在躺着的,也是活人。”


陆晚柠像被这句话猛地扼住了喉咙,狂暴的嘶吼戛然而止。她张着嘴,胸口剧烈起伏,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秦筝,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股支撑着她的暴怒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彻骨的冰冷。她瘫在轮椅里,石膏腿的剧痛和失血的晕眩感排山倒海般涌上来,眼前阵阵发黑。


周小满还在徒劳地摇晃着施缪情的手臂,哭声变成了绝望的呜咽:“情姐…你醒醒…别睡…别睡啊…”


施缪情的身体又往下滑了一截,头歪向一边,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只有右边肩膀那片深色的湿痕,还在固执地、缓慢地扩大。


秦筝没再看陆晚柠。她猛地蹲下身,动作牵到右手的伤,疼得她眉头狠狠一皱。她用没受伤的左手,一把扣住施缪情左边没受伤的肩膀,五指用力,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试图把人死死按在轿厢壁上,阻止她继续滑倒。施缪情的身体很沉,像一袋失去支撑的湿沙。浓重的血腥味直冲秦筝的鼻腔。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电梯猛地一顿,停了下来。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刺眼的白光从外面涌进来,带着走廊更浓烈的消毒水味和医院特有的嘈杂背景音。


门外,一个推着换药车的护士正经过,被电梯里浓重的血腥味和景象惊得瞬间僵在原地。她看着轿厢里——轮椅上脸色惨白、石膏腿血迹斑斑的女人;地上瘫着一个半边身子被血浸透、人事不省的女孩,被另一个哭得不成样子的女孩摇晃着;还有一个蹲在旁边、右手血肉模糊、死死按着伤者的女人——护士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手里的推车都忘了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啊——!”


秦筝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门口惊呆的护士,又落回施缪情那张灰败的脸上。她扣在施缪情肩膀上的左手猛地又加了一把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手背上沾着的黑灰和干涸的血迹格外刺眼。她冲着门口那吓傻的护士,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轮摩擦:

“闭嘴。”

然后,她低下头,对着施缪情近在咫尺的、毫无血色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凶狠:

“别他妈死这儿。”


护士那声尖叫卡在喉咙里,脸煞白。秦筝那句“闭嘴”砸过来,像冰坨子塞进她嗓子眼。她僵在推车后面,手抖得药瓶叮当响。


秦筝没管她。左手死死扣着施缪情左边肩膀,指甲陷进肉里。施缪情身体软得像抽了骨,脑袋歪着,耷拉在她手臂上,气息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右边肩膀那片连帽衫湿得发亮,血顺着裤管往下淌,在她鞋边积了一小滩,暗红刺眼。秦筝能感觉到那温热的液体浸透施缪情的衣料,沾上自己的手指。浓重的铁锈味直冲脑门。


“帮忙!”秦筝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像钉子一样扎向门口吓傻的护士,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推车!过来!”


护士一个激灵,像是被鞭子抽醒。她手忙脚乱地推着换药车冲过来,车轮子碾过光洁的地面,发出急促的滚动声。药瓶在推车上哐啷作响。


秦筝用肩膀和身体死死顶着往下滑的施缪情,空出左手,一把扯开护士推车上的无菌敷料包!塑料包装被她粗暴地撕开,里面的纱布绷带散落出来。她看也不看,抓过一大卷纱布,动作粗暴地就往施缪情右边肩膀那块深色的湿痕上死死摁!纱布瞬间吸饱了血,暗红色迅速扩散开。


“压住!”秦筝冲着护士吼,把沾满血的纱布卷塞进护士手里。护士手指冰凉,哆嗦着接过去,学着秦筝的样子,用尽全身力气往那不断涌血的伤口上按。刚压上去,温热的血立刻洇透了厚厚几层纱布,顺着护士的手指缝往外冒。


“叫医生!急诊!快!”秦筝冲着走廊另一头吼,声音像砂纸磨过喉咙。


护士如梦初醒,一只手死死压着纱布,另一只手慌乱地去掏口袋里的呼叫器,手指抖得按了几次才按响。尖锐的蜂鸣声瞬间在走廊里炸开,刺耳地回荡。


周小满还瘫坐在地上,靠着施缪情那条没受伤的腿。施缪情被秦筝和护士死死摁着,身体微微晃动。周小满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秦筝沾满血污的侧脸,看着她那只血肉模糊、还在往下滴血的右手,看着她用没受伤的肩膀和身体硬扛着施缪情下沉的重量。施缪情的血蹭到了秦筝的裤子上,留下大片暗红的湿痕。周小满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断了线似的往下滚,她看着秦筝那只废了的右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和巨大的愧疚:“秦筝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为刚才太平间的崩溃?为此刻的无力?还是为拖累了这个陌生人?


秦筝像是没听见。她全部的力气都用在顶着施缪情和指挥上。左边肩膀死死抵着施缪情下沉的身体,右手垂在身侧,血珠子不断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溅开小小的红点。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只盯着施缪情灰败的脸,看着她微弱起伏的胸口,又猛地转向电梯口。


陆晚柠的轮椅还卡在电梯轿厢和走廊地面的接缝处。她刚才被秦筝那句“台上蹦的是活人”砸得浑身发冷,此刻看着施缪情身下那摊迅速扩大的血泊,看着护士手里瞬间被血浸透的纱布,看着秦筝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一股冰冷的、灭顶的恐慌和无处发泄的暴怒猛地攫住了她!她眼睛瞬间充血,猩红一片,像被逼到绝境的困兽!她不管不顾地摇着轮椅,轮子狠狠碾过电梯门槛,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朝着被护士按压着、人事不省的施缪情冲了过去!石膏腿因为剧烈的动作狠狠撞在轮椅踏板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不管了!


“音辰!!”她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恨意,几乎破音,“徐薇!!狗杂种!!老子操你祖宗——!!”她扬起没受伤的左手,攥紧了拳头,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不管不顾地就要朝着施缪情那个方向——或者说朝着那团无形的、名为音辰和徐薇的仇恨——狠狠砸过去!


秦筝瞳孔猛地一缩!


她就在施缪情旁边,陆晚柠的轮椅几乎是擦着她冲过来的!那股带着血腥味的疯狂劲头扑面而来!电光火石间,秦筝根本来不及思考!她顶着施缪情的左肩猛地一卸力,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瞬间弹开!她没去挡陆晚柠的拳头,而是直接用整个身体,像一堵墙一样,狠狠撞向陆晚柠的轮椅侧面!


“哐——!!”


一声沉闷的巨响!


轮椅被秦筝用身体和全身的重量硬生生撞得横移出去!轮子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猛地撞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陆晚柠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在轮椅靠背上,石膏腿撞在金属支架上,剧痛让她瞬间失声,眼前一黑,扬起的手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秦筝自己也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重重撞在施缪情旁边的电梯轿厢壁上,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喉头又是一股腥甜。她死死咬住牙,硬生生咽了下去。右手撞在冰冷的金属壁上,钻心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按住她!”秦筝喘着粗气,冲着那个被吓懵、差点松手的护士嘶吼,布满血丝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剜过去。护士一个激灵,用尽吃奶的力气再次死死压住施缪情肩头那块被血浸透的纱布,手指关节都按得发白。


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响起,几个白大褂推着急救床,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刺眼的顶灯下,映着地上大片刺目的暗红,靠着墙壁瘫软在轮椅上、脸色死灰的陆晚柠,坐在地上哭得几乎昏厥的周小满,被护士死死压着伤口、气息奄奄的施缪情,还有靠着轿厢壁、右手滴血、半边身子被血染透、眼神冷得像冰的秦筝。


急救床的轮子碾过走廊光洁的地砖,发出急促的滚动声,混杂着白大褂们短促的指令。施缪情被迅速抬上担架,护士手里那块浸透血的纱布被替换成更大更厚的压迫垫,暗红的液体还在不断往外洇。人被推着,像道残破的影子,消失在走廊尽头急救室的红灯后面。门“哐当”一声合上,那点刺目的红,成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刀。


走廊里剩下的人,像被那扇门抽走了最后一丝活气。


周小满还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刚才的惊恐和哭嚎耗尽了力气,这会儿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噎,肩膀一耸一耸,眼睛肿得像桃子,茫然地看着急救室紧闭的门。陆晚柠的轮椅被撞得歪在墙边,轮子卡在墙角的消防栓底座上。她整个人瘫在轮椅里,石膏腿抵着踏板,刚才那一下猛撞和剧痛让她脑子嗡嗡的,眼前发黑,冷汗把额前的头发都打湿了,一缕一缕黏在惨白的脸上。她胸口起伏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似的嘶嘶声,嘴唇干裂,没有一点血色。


秦筝靠着电梯轿厢冰冷的金属壁,慢慢滑坐到地上。后背撞的那一下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像错了位,右手更是疼得钻心,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血还在顺着指尖往下滴,砸在地砖上,已经聚了一小片暗红。她低着头,看着自己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拳峰皮开肉绽,糊着黑塑料渣子和凝固的血块。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浓重的血腥气,熏得人太阳穴突突地跳。头顶惨白的灯光照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颧骨那块蹭上的黑灰被汗水冲开,留下几道脏污的痕迹。


空气死沉。只有周小满压抑的抽泣声,陆晚柠粗重艰难的喘息,还有远处医院模糊的嘈杂,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时间一点点爬过去,每一秒都拉得老长。急救室门上的红灯亮得刺眼,纹丝不动。


秦筝抬起没受伤的左手,用袖子使劲蹭了把脸。布料粗糙,刮过颧骨的皮肤,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看着袖口蹭上的黑灰和干涸的血迹,又慢慢放下手。布满血丝的眼睛抬起来,没有焦距地盯着对面惨白的墙壁。墙根处,陆晚柠轮椅的轮子还卡在消防栓的金属底座上,留下一点刮擦的痕迹。


“我…” 秦筝突然开口。声音粗粝,像砂纸磨过喉咙,在死寂的走廊里异常清晰。


周小满的抽噎顿了一下,茫然地抬起泪眼,看向声音来源。


陆晚柠费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血红的眼珠没什么神采地转过来,看向靠着电梯壁坐在地上的秦筝。


秦筝没看她们。她依旧盯着对面那堵白墙,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没什么波澜,只有下颚线绷得死紧,像拉满的弓弦。沾满血污的右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牵动伤口,疼得她眉头狠狠一皱。她吸了口气,那气息带着胸腔深处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凶狠的重量:

“我愿意加入星尘。”


话音砸在地上,走廊里连呼吸声都停了。


周小满的眼泪还挂在腮边,眼睛却猛地瞪大了,嘴巴微微张开,像是没听懂,又像是被这句话巨大的冲击力撞懵了。她呆滞地看着秦筝沾着血和灰的侧脸,看着她那只废了的、还在滴血的手,脑子里一片空白。太同市第一的鼓手…秦筝…加入…星尘?加入现在这个…只剩下一堆断胳膊断腿、刚从太平间爬出来的…星尘?


一个模糊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她混乱的脑子——好像是很久以前,在某个病房里,陆晚柠打着石膏,疼得龇牙咧嘴,半开玩笑半是烦躁地冲着谁嚷嚷过一句什么话…好像是…“妈的…鼓都敲不利索了…秦筝!让秦筝来替老娘敲几天!”


当时她疼得迷糊,以为柠姐是说胡话。现在…那句话像生了锈的钉子,猛地楔进了此刻的现实!


周小满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尽,只剩下震惊和一种近乎荒诞的恐惧。她嘴唇哆嗦着,声音又细又抖,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破碎:“什…什么?” 她像是求证,又像是自言自语,眼神慌乱地在秦筝和陆晚柠之间扫视,“柠姐…柠姐之前…说的…让秦筝姐…代替我…代敲手…?” 后面几个字几乎轻得听不见,被巨大的惊恐吞没。


陆晚柠瘫在轮椅里,身体猛地一僵!秦筝那句话像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混沌的意识上!加入星尘?代替…代敲手?她费力地转动僵硬的脖子,血红的眼珠看向坐在地上的秦筝。那张沾着血污灰尘的脸,在惨白的灯光下冷硬得像块石头。那只废了的右手…那只砸碎了假炸弹、此刻还在滴血的手…


代替谁?代替林夏的位置?还是…代替周小满,敲那面…绝望中捶打节奏的鼓?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剧痛、荒谬和巨大讽刺的寒意,瞬间从脊椎骨窜上来,冻得她四肢百骸都在发颤。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破旧的风箱在漏风,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石膏腿的剧痛和失血的晕眩感再次汹涌袭来,眼前阵阵发黑。她猛地闭上眼,头无力地后仰,重重磕在轮椅靠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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