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馆接待所有来客,欢迎光临。”
“那些你想不通的,前人早有答案,不过人性之劣同,又何须长时间的挂齿念怀?”
婆婆点了柴,火架在院中。
火光升起的瞬间,院中的黑暗也被驱散。
“你不是故事中人,才敢如此大言不惭吧?谁都知道钝刀子割肉最疼,你若是给人个痛快,人又何苦记挂至此?”
“这里是忘忧馆,欢迎来客。”
“只有我一人,不用望了。”
“我自是知道。”婆婆呵呵笑着:“可这时空啊,可是存在太久了。”
火光很亮,也很是晃人眼,婆婆的脸几乎都要埋进了阴影里。
“别动。“
有些悻悻的收回手:“是人都会好奇的吧?过了午夜,是要做夜宵吗?”
“有什么困惑说吧……”婆婆添了柴火进去:“找不着家的灵魂会看清这光明的。”
那件紫色裙子被光晕涂上些暖色:“是吗?”女孩不再东张西望:“有点冷了。”
“紫裙姑娘……”
“婆婆,有画面照进火光里。”
“紫裙姑娘,你慢慢看……”婆婆身子转向了院落的外围。
“去哪里?”视线转回燃的正盛的火光之上。
是个小孩?是被寄养的孩子吗?
“我比你跑得快。”
“我也快。”
是两个身材矮小的幼童。
高一点的女孩炫耀着自己的战利品:“我拿到了。”那是一个甜甜圈,圈在指头上格外精巧。
矮一些的女孩随后而至,只是慢了一秒,却没有拿到,火光外的紫裙姑娘看得仔细,矮个子小娃娃已经是额头浸满汗水了,她小脑袋几乎低到看不见,那脑袋上面的是巨山一样的大人,正喋喋不休的骂着什么。
高个子女孩习以为常,依然吃的开心,不忘欢闹的间隙扑过去撒娇:“我还要。”
“好,只要是乖乖想吃,吃多少有多少。”
原住民的大人和孩子,相处的融洽和乐,气氛和谐。
画面转到矮个子小娃娃一两岁的时候,那是个寄居蟹,被爸爸妈妈扔到别人家的寄居蟹,从她没有记忆,不晓得人事开始。
她总是夜哭,大概也是婴孩的本能。
每一次她哭,比她哭声更响的是响亮不间断的巴掌声:“哭,你哭多久我打多久,我让你哭,让你哭,自己找打。”
婴儿一次次哭到力竭后睡去,第二天又会上演同样的场景,直到婴孩长大,去了学堂,进了幼儿园。
“哭,哭,让你哭。”好像总是在挨打的小娃娃不知为何又被打了,她姐姐听到哭声扑了过来,上前夺走大人手中的凶器,只可惜没能夺得过。
“不许你打妹妹了,我不许你打妹妹了。”
周旋了几次后,那人没心思再管那个小娃娃了,目光转到大孩子的身上来:“都是找打的。”
在被胡乱的打了一通后,小妹妹早已经被惊吓到呆立在一边,早忘了哭,只是一动不动,始终僵立在那。
最后怎样结束的那场风波,什么时候结束的那场风波呢?
画面里大孩子低头看了那个小娃娃一眼后跑开。
她在翻箱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镜头近了是花花绿绿的药片,什么样式的都有,扣下来攥成一大把,连同清水吞咽入腹。
“太好了,只要再等上一会,就能死掉了。”
可惜期待落空,她还活着,之后的画面里她还在,她愤怒的一步步上前,把一个男孩逼至角落。
“真厉害就别怂,已经举起来了就别放下了,往这里砸,砸死我!”
男孩本来还叫嚣着我要杀了你,可是女孩步伐一近,他就扔了工具逃跑了。
我是没有家的人,为什么要说出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孩子始终活着。
“你敢跟我做一件事吗?”另一个女孩表情有些神秘。
“有什么不敢。”
”你陪我一起死吧。”
“好。”
两个女孩,没有幼儿园的孩子那般矮小,个头也谈不上多高,直奔柜台,另一个女孩先开口了:“阿姨,给我安眠药。”
“我们这不卖那东西。”
直到送走两个小孩,那个大人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探究和奇怪。
“那里有两个怪小孩,从来不去体育课。”
“谁劝劝她们,一点都不融入班集体。”
其中一个女孩去了,去了体育课,刚一来到操场,迎接她的,是震碎耳膜的掌声。
“问题学生肯过来一个,还有一个谁再劝劝。”
煎熬着让太阳光洒在身上,下水道里的老鼠在体育课结束的那一个瞬间,疯狂的往教室的方向冲。
果然啊,她是第一个回到班级的。
“你做了什么?”
课桌下是鲜红刺目的血,她一眼看清冲了过去。
“你怎么拿着我送你的美工刀割腕了?那是用来切割郁金香花片的。”
“别大惊小怪。”她拿脚在刺目的鲜红上不断摩擦,直到那颜色逐渐暗淡下去。
“你知道吗?我不仅是讨厌老师,更是恨死了他们,我恨他们,我恨所有的老师。”
性子软些的女孩沉默了。
她知道。
曾经的岁月里有一个下午,她为了她扔掉了作业,课堂上陪着她一起挨打。
她要的是朋友,不是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
倔强女孩坐在最后一排,她不顾辛苦层层递进的,让不同的同学将纸条传到她的手上来。
她也没有犹豫的立马展开了。
“成绩好有什么了不起,我讨厌老师总是在课堂上夸你,我已经决定好了,从今天开始,我要和你绝交。”
绝交?
五雷轰顶的消息。
她需要的从来不是成绩好不好,她只要身边还有朋友就够了。
“你竟然拿了书本,难道你还要学习?”
她从来都是只需要朋友的。
“并没有。”书本被放了回去,学习一点不重要,反正也毫无意义。
曾经因为成绩好,老师对她存有太过明显的偏心,好像只有成绩好才配得到老师的爱。
作业写不完,妈妈的态度是帮她写,闹着要去上学,妈妈的态度是学天天上,少学一天有什么,不吃羊肉串就一边玩自己的,别耽误大人聊天。
所以在缺了一天学时,会愧疚躲着老师关心的眼神。
可他们的爱消失的太快。
被捧上掌心的男同学,他向来是老师的宝贝疙瘩,因为一些原因必须离开原来的学校,可是因为想念再回来的时候,给他宠爱的老师竟是一瞬间将全部的爱给收了回去,看着他落寞离开的背影,心似被揪住一样的发疼。
“你不是我们的学生,别来我们学校了。”多么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