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听说他生活并不好,漂亮女朋友已经定亲,还是和城里老板跑路了,世人总将珍珠看成榆木,大概是个人的追求不同吧。
后来的老婆同他的儒雅气质截然相反,最后和他组合成家庭的女人并不好看,很是肥胖油腻,说话也没半点的文雅气,充完了市侩的感觉,她看不见大哥哥的好,常拿赚钱太少攻击他。
最后一次看见大哥哥,是他微笑着听老婆辱骂他赚钱少,态度可怕,她有被惊吓,可再看大哥哥,他身上也有层薄雾似的。
同她的老婆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她骂着,他听着,只微微笑着,一如初见那时,在那么多人看着的情况,她竭斯底里,他依然淡雅。
她喊着他眼里只有他的破书,他依然安静着招待来客,她的妻子坐上沙发,同来人吐槽着他的各种不是,他依旧忙碌着,充耳不闻,他们已经有了彼此的孩子,是软糯香甜的孩子。
她看着这一切吓坏了,大哥哥的家也这么恐怖。
为何人们总要如此痛苦呢?
那一日的艳阳天里,大哥哥递上一节甘蔗,态度温和,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漂亮女朋友刚和土老板跑了的打击。
她也曾脑中描摹过金童玉女在一起的画面,可为什么世事总要如此戏弄?
再见到美女姐姐,已经是她被外面的土老板抛弃的时候了,她好像生活并不是太好。
常关起门来不见外人。
“可惜了,她俩多配,中间不出事孩子都有了,那孩子也不用随便找个人结婚了。”
“那是,当初是人人说,那俩人多配啊,一个比一个好看的。”
可惜一切都晚了……
绝望的时候,总有那么一瞬间被照亮了天空,生命中曾出现过的那些美好的人。
“你要是不嫌弃我就给你了,有好些都是我还没穿过的,买的时候感觉还行,就是回家一看总感觉像小姑娘穿的,刚好给小姑娘穿了。”
没穿过那样衣服的她,第一次被夸了穿上像公主,是大姐姐给的衣服。
所有的美好,都是独自流浪的时候才能拥有,也许上天的公平是,有了陌生人漫溢出指尖的爱,就不能再要求家人的爱了。
尽管并不是所有的陌生人都是友好的,可是记住友好的部分就够了,那是曾有人为这世界留下过美好的证明。
当绝望的人四处流落时,是那些美好的人在为不美好的人留下的千疮百孔在缝缝补补,绝望的情绪得到缓冲,也就没那么绝望了。
这也是整体论的真实了。
作恶的人可能不会有报应,行好事的人也可能不会有好结果,个体渺小,世界广阔,当一切归位整体时,似乎发生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了。
地铁上她忍不住痛哭失声,是金发碧眼的女人为她递来一张纸巾,个体的美好,一瞬间跨越了国界。
是陌生的小朋友,给了她稚嫩的安慰。
“姐姐不哭……”
满天的白鸽不知是飞向哪方,她被发传单的女人拦住:“美女,信上帝吧。”
中年女人脸上似乎挂着期待,她扫过她递来的传单,绕开后目不转睛的走了。
世界没有救赎个体的神灵,生灵唯有自渡,才是唯一的路。
路口时,忍不住回头张望,两个中年女人在拦下一个路人了。
“你是大学生吧?”不知道是被多少人这样问过了,看着稚嫩的孩子,那张布满稚气的脸,看向曾经那么稚嫩的自我,也许真实的自我,也是注定了要永远幼稚下去的吧。
“我不是哦。”
问过一些问题后她们走了,多么的青春洋溢啊。
也似乎充满了希望,又一代的人要开始新生了,陈旧的枷锁终随时光变迁被淹没成历史的简要一笔。
尽管那一笔浓淡适宜,也许藏着数不尽的,只属于个体的血泪呢。
“抬头挺胸的走。”他走上前似乎想要矫正她的走姿,临近的时候还是退了。
“你们女孩子啊,怎么我发现你们一个个就这么喜欢含胸驼背的走路。”
这位店长是个温雅极了的大男孩,他始终坚持着人道主义的管理方式,因此不少被老板毫不留情的痛批,她一只手拖着托盘,那上面有牛排有刀叉,稳稳的走过,发现他头低垂着,他不置一词,任由老板发泄着。
那粗鄙的言词怎能用在如此店长的身上?心中瞬间升起细细密密的疼,一路走来,竟是见不得半点完好的人,这世界当真残缺才是真实吗?
他从来都是那样温和的脾性,只会尽己所能的为每个人着想,却在兽性的环境被迫着装满委屈,他是有着精神追求的一个孩子。
他不信资本主义,专业管理学的他一直在坚持他认为的人本主义,即便现实残酷,他也宁折不弯。
所以议论声起的时候。
“他一定不舍得走,一个月拿六千呢。”
好像仅仅是隔了几个日夜,他毅然走了,这似乎典雅的咖啡厅,一楼的钢琴,一间连着一间的装饰典雅的房,宽敞的大厅,处处还留有他还在时的欢声笑语。
还留下了他对新店长的贴心交代和关心叮嘱:“路滑的时候慢些走,要注意安全。”
他意指刚打扫完卫生的时候吧。
他像个大家长,在这咖啡厅里,细心贴心的照料着每一个孩子,生怕他们委屈了。
可是资本主义的管理正如老板所言:“打工的就是贱,不能把他们当人看。”
那可真是两极分化的观念啊。
那不久,总是默默偷窥着他们如此和谐气氛的她离开了,资本主义的管理是同人道主义管理两极分化的,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模式。
她再也偷窥不到别人的幸福了,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机器人眼前走过,她再不适合那里了。
店长走了,她没有必要留下的,那里剩下的只有压抑了。
“女孩子,瞧瞧这是什么?”
“她不理人的。”小个子男孩提醒。
看着店长手里的小魔术她扯动嘴角,微微笑着。
“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小魔术,我特意学的,酷吧。”
“你那个不行,那个我也会,太低级了。”
两个男孩打打闹闹去了,她安静忙碌,安心笑着。
“你过来。”
她不语,只看他。
他笑了一下,很甜美,很秀气的感觉,好看干净的气息。
“酒杯不能这样拿,过来我教你。”
她跟着他学。
“倒水记得要七分满,还有拿杯子的姿势你这样也不对,你看我示范给你看……”
又一天的清晨,店长过来了。
他房门口安静看着:“等一下。”
可爱的他突然走过来:“还剩一个给我,我来教你。”
耍帅的感觉,过了数十秒后,垃圾桶确实自己转动一圈后稳稳把角给藏了进去。
“懂了吗?这样更简单,你们就不用多费力气了。”
她只笑不语,默认着他的话。
所以她在后来的时候莫名转动起那个动作的时候,总会出现一瞬间的恍惚,曾有个人道主义的店长,有路过她的世界一瞬。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同身边的人说:“你知道这世界,有坚守着人道主义的店长吗?”
“这世界?那可有不少苦头吃的。”
“哦……”
想到那个曾带给过她满满的温暖感觉的店长。
“是这样的吗?”
可谁又说得清楚未来会怎样发展呢?若有一天世界不再需要老板的存在了呢?
他真的是个傻孩子,他暗恋店里的女孩,却不敢去追求,他问她说:“不确定能给女孩子幸福,咱们不能耽误人家是吧?”他像是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
领班总说他没出息,教育小孩子一样教育他,他也总认真的听着,从不反驳。
“等你啥啥都有了黄花菜都凉了,喜欢就去追啊,人家是来打暑假工,小班开学人就不干了,你不抓紧着点。”
店长只笑着,一直开不了口,那份爱也永远藏进了心里,直到漂亮的女孩路过他的世界。
可真是让人遗憾。
他确实太不勇敢了,想法也让人震撼。
生物父亲是把女孩子骗过来就好了,后来的父亲也是如此行事,可是店长他是完全的人道主义思想和三观,他总在担心,担心太多。
他问:“不能给人家女孩子幸福,追求人家太不道德了对吧?”直到他暗恋的女孩子真的离开了,他都没能说出口,平时总幽默开着别人的玩笑,事落自己身上,却是不语了。
这可真是太遗憾了,若勇敢一些……
勇敢上一些就能在一起了吧?
他行事宽厚,总是苦自己吃,好处让给别人。
为什么这样的人不值得幸福呢?如此明显的暗恋,为何不能被当事人看到呢?
又或者真的无人喜欢太过纯良心慈的人吗?
资源还需要依靠争抢的环境,就要苦了这样的人吗?
在领班同客人锱铢必较一个打包盒的时候,他送上一份崭新披萨,面红耳赤的客人总算结束了她长久的不依不饶,两人互不相让的争执,终于得到解决。
他微笑着熄灭纷争,领班只觉得是他多管闲事。
她总说要为老板省钱,他只觉得事情要从多维看,不能太执着一角,于是常常看见的是领班阴阳怪气的数落他,态度不屑,他从来一笑置之,极度包容。
打碎的碗盘要原价照赔,离职那天她惊觉,全部的赔偿都已经被店长买单,那些曾经打碎过的碗盘。为什么?
“你的提成不拿吗?”
“不了,留给后来的同事吧。”
也许这也是一种奇妙的,属于整体的接力吧,尽管这一生我们不可能再见了,只是路过时的那份美好,潜移默化着被接替了下去。
这个世界也许是不需要老板的,也许那会成为未来世界的发展形式,人道主义的店长,会找到供他遨游,发挥所长的天地的。
毕竟他那么温暖,总会有人看见他的好,再将美好进行延续的。
“你也想妈妈吗?”没有灯光的暗夜里,她抱着那个孩子。
“你几岁了呀?”
“五岁了。”她伸出手指数了一会,小手稚嫩。
“我做你的妈妈好不好?”
她腼腆的笑了,她们安静的看着彼此。
那个夜晚,软软的女孩窝进她的怀里,她们看着彼此,她微垂了头,柔顺的短发滑过下巴,冰凉舒适。
她似乎有些羞涩,那会的她突然就沉默了。
“爽,我叫爽。”她说。
微微的,心间一点点攀爬升腾起细密的疼来。
“爽……”
有些闷热的午后,让人头脑发昏的空气,适合极了去午睡的一天。
听到哭声,她从楼上下来,看见的是脸上沾满鲜血的爽。
远远的,只瞧见让人心惊的一片红,那血是从鼻子处流出来的,已经被抹成乱七八糟的样子了,看着却是更让人感到心惊。
那该有多疼啊。
“爽,你怎么了?”
爽只长大嘴巴哭着,眼泪一行冲刷下一行,拉丝的口水挂在嘴巴里,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手背上尽是已经干涸掉的血迹,随着又是一抹,新鲜的血液覆盖了上来。
“呜呜……”
伴随抽噎的声音,她伸手指向跟过来的另一个女孩,是她后来的妹妹,那时已经是六岁了,刚好比爽大了一岁。
“你怎么又打人,刚刚还一起玩的好好的。”
她无法指责妹妹,妹妹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爽哭着去找了正在打牌的爸爸,她对妹妹只有满心的无可奈何。
那是一个在稀薄的爱里努力争宠的孩子。
她全身上下挂着的,仿佛全是心眼子,总见缝插针的去抓花她姐姐的脸,再自导自演诬陷姐姐说,是姐姐欺负她。
直到大人厌烦了她的演戏,对她的演戏再熟视无睹起来。
“你又跑去打你姐了?”
大人常说这个孩子呀鬼得很,身上的心眼子竟像了她那根里的人。
骗妈妈为他还完赌债,用可怜外衣让妈妈为他买单一生,再抽不开身的,他们根里的人。
他的孩子也生来便会可怜外衣包装后,尽可能的去争取那本就稀薄的被爱,那是一个注定了会悲哀的孩子。
她的悲剧同样是她的母亲人工手造出来,看着一些卑微无能的孩子这世间痛苦挣扎着,给不了优良的基因,没有物质的弥补,更没有爱的陪伴,精神的引导,有的只有抛弃后任她野生野长,如同野狗一般顽强着长大,无能的活着。
“她是我姐姐。”妹妹一脸的不服气,看见爽满脸鲜血,她笑得得意。
孩子啊……可怜的孩子,多么让人感到心疼。
过了不久爽回来了,她的爸爸还是老样子搪塞她。
她笑着回来,脸上血迹未干。
只是一个转身,她们两个孩子又玩到了一起。
她走上前去,看见她袖口刺目的血痕。
“打人不打脸,你不能抓着人家脸使劲打啊,你这也太狠了,一拳打到鼻子上了吗?”
妹妹不搭理她,爽也不搭理她,仅仅片刻的功夫,两个孩子又和好了。
爽上面还有一对姐姐,是双生子,可惜的是两姐妹的妈妈跑了,后来爽的妈妈也跑了,留下她的爸爸,带着他们同父异母的三姐妹一起生活。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