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当天晚上我和天浩一起去了长春。到长春下了火车，我看到春华在出站口接我们。看到天浩，春华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对天浩很热情，她把我们接到她家吃了早饭。她已经回自己家住了。春华对我说：“我和邱姐约好今天要一起逛街，她要给小薇买几件服装和上大学用的物品，我想买几件床上用品。正好你来了，咱们一起去吧。一会儿邱姐开车来接我。”

　　在等待邱月时，趁春华和天浩说话，我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虽然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旧房子，经过修缮和粉刷，也像新房子一样。家具刷过油漆后也焕然一新，只是样式陈旧了一点儿。有一个这样的家我很满足。

　　这时，窗外有人喊：“春华，下楼！”听声音来人是邱月。

　　春华来到窗前说：“我们这就下楼。”

　　我们三人来到楼下，邱月看到我非常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招呼也不打？”邱月的语气里带着埋怨。

　　我急忙说：“今天早晨到的。”

　　这时一个少女从车里伸出头，说道：“谷叔叔好！”

　　我这才注意到小薇也在车里。我把天浩介绍给邱月和小薇：“这是我儿子天浩。”我又把邱月母女介绍给天浩。

　　邱月和小薇都睁大眼睛看着天浩。

　　天浩走过去向邱月打招呼：“阿姨好！”

　　“天浩第一次来长春，带他到市里逛逛。”春华说。

　　邱月对我说：“你儿子真帅！”然后对春华说，“你真有福气！”言外之意是春华还没结婚就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邱月的女儿虽然没有说话，可却一直在偷偷打量天浩。

　　上车后邱月说：“小薇再过几天就去报到了，想给她买些上学用的东西，天浩是在校大学生，给我们当个参谋，看看都需要买什么。”

　　“生活用品不用在家买好带去。”天浩说。“大学附近一般都有大型超市，卖什么的都有。” 

　　“小薇考上哪所大学了？”我问。

　　“小薇一心要考北大，可是没考上，被北师大录取了。”邱月说。

　　“北师大和北大简称就差一个字，差不多。”天浩说。“能考上北师大，想上北大以后还有机会，将来可以考北大的研究生。” 

　　“孩子，你真会安慰人。”邱月笑笑说。

　　“我说的是实话，北师大也是名校，和北大齐名。能考上北师大，以后考北大的研究生也不是难事。”天浩说。

　　天浩的一番话，说得坐在前面的小薇眉开眼笑，她回过头来看看天浩说：“将来我一定要考北大的研究生。”

　　邱月听从了天浩的劝告，没给女儿买生活用品，在一个大商场里只给小薇买了几件衣服，在那里春华也买齐了她想买的东西。

　　从商场出来，我说：“你们要是不想再买什么就先回去，我带天浩到各处逛逛。”

　　“今天周日，上街的人多，公交车里人爆满，还是坐我的车吧，想去哪里我送你们。”邱月说。

　　“谢谢阿姨，听说长影世纪城很有名，我想去看看。”天浩说。

　　邱月问小薇：“你是回家还是和我们一起去长影？”

　　“我也去长影。”小薇说。

　　在长影世纪城游览时，两个孩子把我们扔在后面，小薇给天浩当起导游来。

　　从长影世纪城出来已经是中午。我知道小薇喜欢吃肯德基，就带着他们进了一家肯德基店。吃饭的时候我想起了这次来长春的主要目的，问春华：“妈让我来问你，对婚礼还有什么要求？”

　　“我没有什么要求，一切从简，不必要的繁文缛节一律不要。”春华说。

　　“那也不能两个人把行李卷放到一起就算结婚了。”邱月说。

　　“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到那种程度。”我说。“怎么也得有个仪式，让亲友都知道我们结婚了。到时候我带几个人来接她。”

　　“这才像个娶媳妇的样子。”邱月说。“现在单位的同事都知道春华要结婚了，大家都在准备凑份子。人家送红包，你们怎么也得摆几桌酒席答谢，你们两个在长春的老同学也要通知。如果你们不声不响地结婚了，人家省了钱还会挑礼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张罗。”春华为难地说。

　　“这事包在我身上。”邱月说。“答谢酒宴就在你们婚礼的前一天举行，到时候你们两个人一定都在场，给大家敬酒。”

　　我问春华：“你安排几个人送你过去？”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春华说。

　　“你总不能自己夹着包儿就跟人家走了。”邱月说。“你找不到亲生父母，总得有同学或朋友把你送过去。如果实在没有人，我和小薇去送你，你自己再找两个人。”

　　“如果人不多，我租辆面包车来接你，行吗？”我问。

　　“也没有外人，就不要租车了。路太远，坐汽车太累，还是坐火车吧。买卧铺票可以在火车上睡一夜，第二天不会觉得太累。”春华说。

　　 “如果坐火车，我家就租几辆轿车在火车站接你。”我说。

　　 “这样安排也可以。”邱月说。

　　在我们商量婚礼的一些细节时，两个孩子旁若无人地在谈论什么，说到高兴处，竟然眉飞色舞。想不到两个孩子这么快就熟悉了。

　　吃完午饭，我以为邱月会送我们回去休息，可是一看两个孩子兴致未尽，只好载着他们又去了几个旅游景点。

    孩子们玩够了，我对春华说：“如果你没什么事，我和天浩今晚坐夜车回柞树沟。”

    春华看看天浩，说道：“我这边没什么事了，你们想回去就回去吧。”我明白春华的意思，有天浩在，晚上她无法留我们住下。

    邱月又载着我们去火车站买火车票。买完票，邱月请我们吃了晚饭，然后把我们送上火车。分手时两个年轻人好像有点儿依依不舍。

　　婚礼在即，一天上午我到公司去找春花，试探一下她想不想参加我和春华的婚礼。如果她想参加，就正式邀请她。我来到春花的办公室，还没等我开口，春花便问道：“结婚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和以前一样，和爸妈住在一起，方便时就去长春去住几天，春华有时间就来我家住几天。

　　“石头，我想问你一句话，你相信我不？”春花问。

　　“不相信你，我还能相信谁？”我说。

　　“你要是相信我，结婚以后你就去长春和春华住在一起。公司这边有事需要你回来，你再回来，事情处理完了你就回长春。春华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结了婚，才有了亲人，可有了亲人，又不能生活在一起，这样的话，对她来说结婚还有什么意义？”

　　“结婚以后让她仍然过单身生活确实有点残酷。” 我说。“可是公司是咱俩的，如果我去了长春，让你一个人受累，这对你不公平。” 

　　春花说：“你到长春也不是去享清福，有很多事要做。在这个小山沟里，受条件限制，咱们只能小打小闹，将来想要发展，必须走出去。你的同学和春华的同学中一定有很多能人，到长春以后你要多和他们来往，要广交朋友，朋友多路就多，能为我们今后的发展创造条件。”春花给我安排了一项我并不擅长的工作。

　　“谢谢你为我着想。”我说。“不过，广交朋友，对我来说是一项不太好完成的任务。”

　　“正因为任务艰巨，才把这个重担交给你。”春花笑着说。“安排好去接亲的人了吗？”

　　“还没有定下来。”我说。“你觉得去几个人合适？”

　　“路太远，有两、三个人就行了。”春花说。

　　“我想让我大妹妹和我一起去。”我说。

　　“只有你们两个，人少了点。”春花说。“我也去吧，帮你把媳妇娶回家，我也了结了一桩心事，要不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只是我现在和你非亲非故，帮你去接新娘不太好。”

　　春花的话出乎我预料，我还以为我们离婚不久，她不会参加我们的婚礼。没想到她竟然愿意和我一起去接新娘子。于是说道：“邱月说过，让你也认我妈为干妈，这样咱们就是亲戚了。”

    “我把这个茬儿给忘了。”春花说。“晚上我带四样礼物去你家认干亲。”

    “你现在有事吗？”我问。

    “没事。”春花说。

    “没事现在就去，干嘛还要等到晚上？”我说。

    “行，现在你就带我去。”春花说完和我离开公司，到街上她真了四样礼物，然后跟我去我家。

    到了我家，一进门我对爸妈说：“春花想你们为干爹干妈，我把她带来了。”

    妈高兴地对春花说：“太好了！我也早就想认你当干闺女了。”

    “既然你们愿意，二老请坐下。”说着春花把爸妈扶到沙发上坐下，她跪下朝爸妈磕了三个头，嘴里说道，“父亲母亲大人在上，女儿给你们磕头了。”

    爸妈急忙把春花扶起来，坐在他们身边。春花说道：“我今天来，除了认干亲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和二老商量一下，早点儿把石头和春华的喜事办了，他们年纪都不小了。办完喜事，平时让他们在长春住，不能让春华还过独身生活。公司这边有事就让石头回来，办完事石头再回去。”

    “春花说得有道理，娶了媳妇不能总把她一个人扔在长春。”妈说。“虽说家里有他俩住的地方，可是这么多人住在一起不方便。反正石头也要经常回来，我同意他俩把家安在长春。” 

    “那样的话，公司的事就要让春花一个人受累了。”爸说。

    “春花在服务公司当过副经理，服务公司比我们的公司规模大多了，凭春花的能力管理好我们这个小公司肯定没问题。”我说。

    “以后就让春花多费心了。”爸说。

    “为了石头的幸福，我多受点儿累没关系。”春花说。“石头娶媳妇那天，只有石头和大妹妹去接亲人太少，到时候我也去。”

    “那可太好了！”妈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