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发狂
“姜老伯,我不会的,姜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会很尊敬她的,绝对不会有任何邪念。”
“后生,你最好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白公子,洗澡的时候,伤口不能沾到水。”
落葵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你受伤了?不会是因为小女吧?”
姜淮山虽然对这个后生没有好感,但听到他受伤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不是的,就是当时手脚不便,被那帮劫狱的匪徒给伤了,还是姜姑娘为我缝合了伤口。”
“那你洗澡吧,一会儿一起给那流浪汉洗个澡,我那清清白白的女儿,每天就和你们这帮污糟的人打交道。”
白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过澡了,泡在水里的感觉才让他觉得活过来了。从前他在山上的时候,虽然不接触什么人,但师父要日日沐浴,还要求他和师兄一起。小时候他是喜欢玩儿水的,每天最快乐的时候就是夏日里和师兄去山里的溪边洗个澡,他特别享受那种水流滑过身体的感觉。
白蔹正靠着木桶放松着自己的身体,就被一声怒吼
“别碰我,我什么都给你们了,为什么还要来逼我?别打我。”
接着就是瓷片碎裂的声音。
“小姐,你没事儿吧?你这乞丐发什么疯?”
白蔹听到姜落葵受伤了,顾不得擦身子,一手抓过旁边的里衣,都没有系好就冲了出去。
乞丐情绪很激动,但显然是毫无章法,只是想宣泄自己的的愤怒而已。南星倒在一边,明显是被那乞丐推倒的。
他又冲过去,一手抓着落葵的手腕,另一只手就拍向她的头。
没想到落葵反手就抓住了乞丐的手腕,他吃痛,竟然踉跄了一下,抓着落葵的手也松开了。
“住手。”
白蔹抓着乞丐的手往他背后一扭,就完全不能动了。挣扎了几下,没挣扎开,他哀嚎一声,突然间像是丧气一般,跪倒在地上。
“姜姑娘有没有事儿?”
白蔹不敢松开乞丐,生怕他又发狂,一边惊叹,刚才姜姑娘手上好大力气,竟然可以控制住这样一个男性,还是丧失了理智的男人。
“我没事儿。”
落葵取出几根银针,抓着乞丐的手腕,在他神门和内关等几处学位施了针,他立马就没有了力气,坐在那儿几乎要闭上眼睛。
“白公子,劳烦您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落葵低着头没有去看白蔹,然后拿着自己装银针的小盒子转身去忙了。
白蔹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敞开着,他顿时红了脸,看那乞丐平静下来,才腾出手来整理自己的衣服。
“我东西丢了。”
他突然听到乞丐这么说。
“你说什么?”
乞丐说话很含糊,白蔹一时都没有听清。
“我东西丢了,很重要的东西,相当于我身家性命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要不要帮你报官?”
白蔹看到乞丐一脸悲伤的表情,他突然间有点同情这个人,又听他讲话不俗,似乎不是胸无点墨的人。他蹲下身子,想问清楚。
“我东西丢了,不要报官,他们同流合污,我谁都不信。我要去找我的东西。”
乞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却突然扑通一声给跪趴在了地上。
“你怎么了?姜姑娘,他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是刚才我施针起了效果,帮我把他搬到床上吧?他有些神志不清,我现在只能是让他先安静地休息一会儿,他刚才说他丢了东西?”
“小姐,我来我来。”
南星看到落葵要搬动那乞丐,赶忙跑过来帮忙。
“南星,你伤着了,我来就好。”
白蔹这才发现,南星手指上裹着纱布。
“要紧么?”
白蔹知道,这是刚才那乞丐把她给伤了。
“没事儿的,皮外伤而已,小姐都给我包扎好了。”
“还给我,那是我的。”
乞丐突然梦呓,把南星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落葵身后躲,落葵也是下意识地抬手护着南星。
“只是说梦话而已,他到底丢了什么啊?能让他这样了还念念不忘?”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也许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罢了,如果这真的是他的执念,那也许就是心病的来源。”
“葵儿,你受伤没有?我就出去这么一下子,怎么就这样了?你不是武艺高强么?怎么连一个乞丐都制服不了。”
姜淮山本来去店里了,却听到邻居来报信,说是听到家里有尖叫声和打斗声,他就想到,一定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乞丐,或者那个臭小子就是和乞丐是一伙的,要对自己的女儿不利。
“爹,我没事儿,你不要紧张,刚才是个意外。”
落葵安抚自己的父亲。
“不行,这个人很危险,不能留在家里,走,咱们去找陶大人,让他来处理这个人。”
姜淮山说着就把那乞丐从床上拽起来了。
“爹,我给他熬了安神的药,他现在身上有很多伤,还有些神志不清,现在他需要的是大夫。”
“那你保证,不会被他伤害。”
姜淮山知道自己没办法说服女儿,自己这姑娘,主意正的很,也很倔强,她认定的事情,谁也别想轻易改变。
“我来看着他,保证姜姑娘的安全。”
“姑且信你,如果你要保证不了葵儿的安全,那我就只能把他交给陶大人了。”
而此时的陶大人,正陷入逼不得已的觥筹交错之中。
他本不想来,但这辅国将军自己是真得罪不起。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紫阳和附近州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本来想找一个角落,让自己龟缩起来就好,没想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怀瑾,怎么来了也不过来打个招呼?”
说话的人正是他从前在晋恒书院读书时期的同窗,蒋誉铭。
“蒋兄,你也知道的,我一向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而且,我确实没有看到你们。”
“陶大人这就不对了,你我同窗三年,有着深厚的友谊,而且这几位,都是从京城来的,陶大人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么?”
陶修远只得再次向其他几位行礼作揖,口中喃喃着抱歉。
他明显听到,自己称呼他为蒋兄,而他口口声声是叫自己陶大人,分明就是不想讲从前的情面。
“这位陶大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当初在读书的时候,就是老师喜欢的学生,当时科举考试可是进士科第七名呢。现在在这紫阳郡里任郡丞,也是破过不少奇案,前段时间那什么寡妇灭门案,还有红香楼沉井案,可都是我们淘达人破的。我虽然人在京城,但也关注着陶大人的一举一动呢。”
“那这位陶大人可是青年英才啊,久仰久仰。”
“是啊,能和我们蒋兄攀上关系的,必定不是简单的人。”
其他几位几乎都是在拍蒋誉铭的马屁。
“不敢当,在下只是无名小卒罢了,破案也是靠着手下,陶某不敢贪功。”
陶修远就知道,这蒋誉铭就是来挖苦他的,当年在书院读书的时候。他就仗着家世好,经常欺负那些家中贫苦的学子。陶修远家中虽然算是中等人家,但他属于品学兼优的学子,作的文章经常会被老师拿来表扬,而蒋誉铭的文章着实是反面教材。
二人关系从读书时代就一直都不太好,但没想到,在揭榜的时候,这蒋誉铭却是榜眼加身,这让很多人都吃惊不小,包括当时给他们授课的大儒何文魁。他本身是很看好陶修远的,没想到他却没有进入前三甲,反而是那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考中了榜眼。
陶修远当时也是非常羞愧,他自认为是读书不精,但何文魁后来找过他,点评过他在考试中写的文章,却是没有什么问题。
老师想让他再试一次,但他却觉得有些心灰意冷,觉得哪怕当一个小官也不错,他不想在京城中直面官场,于是申请来到这黄土地上,只愿给百姓做些实事。
“还是这么谦虚?呦,晏家三小姐来了。”
蒋誉铭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向前走了一步。
“晏三小姐。”
没想到,晏秋茹却直接忽略了来打招呼的蒋誉铭,径直走到了陶修远面前。
“陶大人,今天冒昧把您请来,秋茹本不方便来这前厅,但父亲说将门女子不应该太拘束,也应该来前面见见客人。”
“多谢小姐好意,小姐去招待其他客人吧。”
陶修远不敢盯着人家姑娘看,但回想了一下,自己确定和这位晏将军的女儿素未谋面。
“陶大人作为紫阳的父母官,请上座。钱大人在那边,可能陶大人没有看到。”
蒋誉铭想插话,但人家姑娘的眼睛始终没有正眼瞧过他,在一旁只能是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多谢姑娘好意,那在下告辞。”
陶修远不想和这贵女有太多来往,赶忙往钱大人方向走去。
“晏三小姐,今日是您的生辰,在下特意备了一份礼物送给您。”
蒋誉铭赶忙叫吓人搬来一个大箱子。
“礼物你交给门房下人就好,送来的礼都在那边。”
蒋誉铭还想说什么,晏秋茹就已经带着丫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