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走在最右侧,下意识被这场景吸引,在他眼中,那些果实里的胚胎逐渐发育出四肢,五官更为清晰,唯独还缺少躯干。
林希颜没注意,只是好奇地看着周遭的小摊贩,原先走在最前面的江时海放慢脚步,等陈生跟上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两人的中间,就算侧头看也是看的江时海。
他们陪着林希颜去瞧,无一例外出售的商品都是些剪纸挂画,或是红枣等食物:“怎么没有首饰。”
“哟,都是为了庆典准备的免费东西,很受欢迎的,您三位就是外面来的吧,程月都跟我们说了。”商贩笑着解释。
陈生拿起一副挂画展开,那是一个黑色的蛇纹符号。商贩是个年轻姑娘,见状热情为他介绍:“这个是我们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据说是仙女娘娘赐给我们老祖宗,用以祈求姻缘,放在家里对单身很有用。
闻言刚拿起画轴的江时海立刻放回原处,擦擦手。
陈生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点点头:“这样啊,我还是单身呢,不过这种事我还不着急,希颜你呢。”
“那还用说,你们不都知道吗,明知故问,”林希颜迫不及待拿起一副塞在自己怀里,“谢谢啦,也不算没有收获。”
她抱着画卷在前面蹦蹦跳跳,江时海侧头看了一眼并肩同行的陈生,陈生刚好与他对视:“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很喜欢林希颜吗?”
“因为大家都是朋友,我很喜欢大家,所以不希望有争吵。”
“我知道了。”
“对了,你刚刚看见挂画上的内容了吧?”陈生适时岔开话题。
“嗯,看见了,两开花。”
“是吗?可能在一些书籍中,蛇类元素很常见吧,你在哪些书里见过吗?”陈生追问道。
江时海不置可否,林希颜见他们一直没跟上,回头催促:“你们走得慢死了,我穿着高跟鞋走这种泥地,都比你们快,不要让女士等你们啊。”
二人停止讨论,陈生挥挥手:“来了来了。”
人群喧闹中,一位头戴玛瑙抹额,穿着繁复的女性老者在簇拥中走来,她面容枯槁,佝偻着腰,身材如腐朽的树枝。众人顿时纷纷散开,弯腰行礼,几个壮汉将三头六臂的神像放在中央。
她走到与巨树齐平的高台上,转身面对村民,用权杖点点地面:“各位都来了吧,今天是一年一度的节日,还请大家遵守规矩。”
众人点头称是,程月也在其中,她今日与其他人一样穿着那件特质的衣裳,开口道:“族长,他又没来。”
老奶奶看向不远处陈生三人,继续说道:“不必管那个小子,这三位就是新来的外乡人吧,请到我的面前来。”
三人看看彼此,一同走上前,老奶奶上下打量他们,而后握住林希颜的手:“好孩子,有没有对象啊。”
“没有,您让我想到了我的奶奶。”林希颜如实回答。
“哈哈,人老了就是会变得啰嗦起来,别见怪。我看你怀里的画像就知道了,我们村子里可是有很多适婚青年的,小姑娘你可以多看看。”
江时海依旧保持沉默发呆,陈生打趣红了脸颊的林希颜:“就是啊,我看这里的帅小伙可多了。”
台下村民窃窃私语,其中一位古铜色皮肤,脚穿棉质白袜,扛着锄头的男人愤愤不平:“族长真是老糊涂了,这种外乡人应该驱赶走。”
“我看那个小姑娘和戴眼睛的小伙还好。”
“说不定她就是……”
三人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台下躁动十分明显,那些人充斥敌意,也有少女对江时海和陈生暗送秋波。
“都给我安静!”老奶奶暴呵一声,村民安静下来静静望着台上,她拍拍林希颜的手自我介绍。
“我叫玛莎拉,是这个村寨的族长,我们村寨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请你们不要责怪他们。”
“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即使你们身为外乡人,在今天也需要保持穿着整洁,不可出言无状,不能与神像对视。我相信各位客人也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所以今晚的宴会,各位也必须在17.00准时到场,只有这样……”
“她才会认可你们。”
玛莎拉说了很多,才放他们下去,村民们站起身目视神像,嘴一张一合,重复道:
“请各位务必好好准备,净身、焚香、更衣,缺一不可。”
村民陆陆续续散去,程月拿着三件折叠的衣裳走来:“各位跟我回客栈吧,我会将相关事宜一一告知你们。”
陈生三人没有拒绝,回到客栈后,程月将衣服递给他们:
“首先净身就是字面意思,沐浴。但我们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焚香祷告是第二步,最后才是换上新衣。”
“那我们要在哪里焚香祈祷?”陈生问道。
“不必担忧,我在你们的房间里已经备好香炉了。至于祷告,祈祷什么都可以,”程月向陈生抛送媚眼,“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来教你哦。”
陈生赶紧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说罢,三人都以一种很快的速度疾跑上楼,穿着粗跟小皮鞋的林希颜更是健步如飞。
林希颜打开自己房门,将画挂在墙上,见状江时海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真的上完九年义务教育了吗?还信这个?”
“要你管!”
“我没想管。”
“你等着,等我告诉我爸的。”
“幼稚。”
等两人彻底吵完一架,气喘吁吁地瞪着对方,林希颜这次没哭,但气得面红耳赤,一旁观看许久的陈生这才出声阻止。
“行了,吵完了?吵完就回去收拾吧。”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扭过头,林希颜将门砰地关上,隔绝了他们的视线。
之后,陈生让江时海先去沐浴祷告,很快从浴室里传来水声和五音不全的歌声。
“难听的想死。”听见歌声的陈生如此评价。
他走到桌前,他闭眼将左手放在水晶球上,而后从随身携带的塔罗牌中抽出一张,以此占卜,翻开后牌面显示——“倒吊人”
“我被恫吓了。”陈生沉默片刻,望着牌面直言。
等江时海洗完,陈生去了浴室,一旁的香炉上插着三柱烟,中间短一截,但陈生只闻到空气中柠檬橙子的味道。
“奇怪,怎么没有檀香味道。”
陈生想起江时海出来时,他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再想想他行李箱里的那瓶空气清新剂,一切了然。
陈生沐浴后坐在香炉,祷告结束后,他换上那件素白长袍,衣服松垮,袖口宽大,就连腰封也是白色的绸缎,这才走出来。
江时海没有看他,只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