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暗流涌动
联合国会议厅外的走廊宛如一条蜿蜒的钢铁甬道，冷白色的LED灯带在量子隔音玻璃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将地面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网格。艾丽·陈修长的手指捏着神经接驳器的调节旋钮，金属触点脱离皮肤时发出细微的嗡鸣，脖颈处被电极片压出的红痕还在发烫，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仍在皮下乱窜。她刚取下耳后的通讯器，金属外壳还残留着体温，就听见身后传来规律而沉重的敲击声——像是某种金属与地面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陈博士，能否耽误您几分钟？”苍老的声音裹着浓重的俄语口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沙哑与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艾丽转身，只见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位老者。俄罗斯联邦科学顾问维克多·伊万诺夫拄着钛合金拐杖，每一步落下都在地面溅起细小的火花。这位八十岁的老者身形佝偻，却依然将笔挺的黑色西装穿出威严感，西装袖口露出的机械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他脖颈处凸起的义体血管泛着诡异的蓝光，如同寄生在皮肤下的液态电路，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起伏，浑浊的蓝眼睛透过金丝眼镜，像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关于时间晶体的民用化进程，我们希望贵方...”
“抱歉，所有合作提案请提交给联合国科技委员会。”艾丽后退半步，战术背心下的生物监测仪突然发出低鸣，红色警示灯在锁骨下方快速闪烁。她保持着防御性的站姿，腰间的脉冲枪握柄被掌心的汗水浸湿。余光瞥见远处拐角处，两名戴着黑色墨镜的安保人员正低头调试电磁脉冲枪，金属部件在冷光下泛着幽蓝，他们胸牌上的五角大楼徽章若隐若现，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擦拭痕迹，显然是刻意露出的信号。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地下指挥中心被猩红的警报光笼罩。大卫·阿科斯塔站在全息沙盘前，战术目镜反射着冷光，古铜色面庞在红光中阴晴不定。他习惯性地摩挲着胡茬，指腹擦过战术目镜表面的划痕——那是某次四维探索中留下的战斗痕迹。二十三个国家的军事卫星轨道在三维地图上交织成网，每颗卫星都标注着“时间监测单元”的字样，宛如一张笼罩全球的钢铁巨网。
“长官，美国第七舰队已经进入菲律宾海。”副官凯特琳·沃克将战术平板推到他面前，这位金发女军官的眉梢紧蹙，屏幕上实时军事部署的图标正在疯狂跳动，“他们新研发的‘时锚’空间站正在进行轨道校准，能量读数超出常规水平300%。更糟糕的是，我们监测到北极圈附近出现异常能量波动，和时间晶体的频率特征高度吻合。”
大卫的瞳孔微微收缩，正要开口，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全息投影中，林深苍白的脸骤然显现。这位年轻的华裔物理学家头发凌乱，白大褂沾满焦痕，实验室一片狼藉，量子计算机的外壳炸出焦黑的窟窿，墙角还冒着袅袅青烟。林深扯掉缠绕在手腕上的数据线，额角的伤口正渗出鲜血，滴落在实验台上的时间晶体研究报告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大卫！有人入侵了我们的数据库！他们不仅拷贝了时间晶体的共振频率，还篡改了所有实验日志...我正在试图...”他的声音突然被剧烈的电流声淹没，画面定格在他惊恐睁大的双眼中，瞳孔里倒映着实验室破碎的玻璃。
三天后的日内瓦近郊，细雨如银针般砸在防护穹顶上。秘密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各种精密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艾丽戴着特制的防辐射手套，指尖微微颤抖着将第二块时间晶体样本放入磁悬浮舱。这是她和大卫连夜从四维空间紧急取回的备份，但晶体表面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内部流动的蓝光变得浑浊而紊乱，仿佛濒死的心脏在做最后的搏动。
“能量衰减速度比预计快三倍。”她对着全息记录仪说道，发丝垂落在操作台的生物传感器上，在数据流中投下细长的影子，“如果不能找到稳定的能量源，这块晶体将在72小时内完全失效。我们所有的研究...”
话未说完，实验室的防爆门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声。艾丽猛地抬头，只见门板上的应力监测系统瞬间由绿转红。下一秒，剧烈的爆炸声吞没了所有声音，气浪将她掀翻在地。十二名装备粒子束武器的黑衣人破墙而入，他们的战术服表面流转着暗紫色的能量场，在硝烟中若隐若现。为首的黑衣人身材高大，面罩下透出幽绿的目光，脖颈处的刺青——一个由时间线组成的骷髅头，每一根线条都在散发微弱的蓝光，和林深遇袭前发来的加密影像完全吻合。
“时间属于强者。”黑衣人首领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带着金属般的扭曲与冰冷。他抬手的瞬间，艾丽的神经接驳器突然过载，眼前的世界开始扭曲变形。她看见无数重叠的画面在视网膜上炸开：自己倒在血泊中，鲜血将时间晶体染成暗红；黑衣人狞笑的面孔；还有大卫惊恐的呼喊...
千钧一发之际，实验室的应急防御系统启动。天花板上的反物质湮灭弹倒计时投影疯狂跳动，红色数字在烟雾中格外刺目。艾丽强忍着神经接驳器带来的剧痛，抱着装有晶体的防护箱冲向破碎的玻璃。当爆炸的火光吞没整个实验室时，她纵身跃出窗外，坠入下方湍急的罗纳河。冰冷的河水灌进鼻腔的瞬间，通讯器在爆炸前最后一刻接通，传来大卫焦急的呼喊：“艾丽！坚持住！我...”话音未落，电流声中混入令人毛骨悚然的混响：“游戏开始了，时间猎人。”
河水裹挟着她快速远去，而实验室的火光映红了整片天空，滚滚浓烟中，艾丽在水流中挣扎着回头望去，只见黑衣人站在岸边注视着她，手中的武器泛着危险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一场席卷世界的风暴即将来临。
